新質生產力：向“數”而新

作者 | 中國（深圳）綜合开發研究院數字战略與經濟所課題組

今年兩會期間，“新質生產力”無疑是最受關注的熱詞。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將“大力推進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作爲第一大任務，其中單列“深入推進數字經濟創新發展”板塊。

自2022年11月30日OpenAI發布ChatGPT以來，從GPT3.5發展到如今的GPT4.0、Claude3、Gemini、Sora，從“玩家”上，從OpenAI“獨領風騷”到微軟、谷歌、亞馬遜等國際龍頭先後入場以及華爲（盤古）、騰訊（混元）、百度（文心）、阿裏（通義）等衆多玩家不斷加入，數字經濟的創新以此前無法想象的速度進行着，成爲顛覆想象、重塑產業創新和經濟增長模式的重要力量。

發展數字經濟成爲加快培育新質生產力的重要抓手，2024年將注定是向“數”而行、蓄“勢”向新的一年。

01. 解“新質之題”—數字新質生產力

數字經濟是一場經濟的變革，是具備顛覆性、全局性和根本性的宏觀經濟的新形態。數字經濟不再是單一的產業、單一的集群，已經成爲宏觀經濟新動能的內核驅動力。從技術上，它決定一個企業競爭力，從全球話語權看，它影響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和城市的全球能量。

ChatGPT推出以來，其對經濟和產業的變革影響力正逐漸增強。ChatGPT實現了從“企業產品”到“產業工具”的跨越，從創新探索到生產力賦能的跨越。

2024年3月初，NVIDIA英偉達CEO黃仁勳（Jensen Huang）回到了他的母校美國斯坦福大學，提到AI縮小了人類間的技術差距，以AI爲引領的數字經濟正在加速改變當前世界經濟、產業和社會。

我們不能簡單地以產業思維、集群思維看待或發展數字經濟，要將數字經濟發展提升到培育新質生產力的战略高度，將發展數字經濟作爲重構生產力、重塑生產關系的關鍵抓手和战略高地。

02.揚“產業之長”—數字經濟與發展“四力”

自1994年加入互聯網大家庭，中國數字經濟巨輪一路乘風破浪，加“數”前行。

當前，數字經濟已經成爲尋找破解我國結構性、深層次問題的關鍵路勁和中國與世界對話的重要方式。同時，我們也很慶幸的是，中國的數字經濟處於世界第一梯隊，中國的企業正在參與全球的數字經濟競爭，並引領世界數字經濟的深刻變化。

根據中國信通院的數據，我國數字經濟規模從2014年的16.2萬億增至2022年的50.2萬億元，數字經濟所佔GDP比重也從25.1%增至41.5%。

初步核算，預計2023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將達56.1萬億元，數字經濟佔GDP比重將超過44%。數字科技日新月異、數實融合持續深化、數智一體加速提質、數字產業集群崛起，數字經濟將成爲我國經濟增長的動力源、產業創新的基本盤，成爲加速培育新質生產力的主陣地。

圖1 中國數字經濟規模變化

數據來源：中國信通院

（一）全球影響力：敢與世界數字高地競技

世界級企業是奠定數字經濟全球影響力和話語權的關鍵要素，全球數字經濟的競爭也是數字經濟龍頭企業的競爭。當前，我國集聚了超10家數字經濟領域500強企業，其中北京和深圳數字經濟國際龍頭數量在全球城市排名前三，僅次於硅谷。

從元器件到硬件終端、從平台到內容，以騰訊、華爲、字節跳動等爲代表的數字經濟企業實現了從後來者到引領者的發展嬗變，成爲我國勇立全球數字創新潮頭的中堅力量。

圖2 全球主要城市數字經濟領域世界500強企業數量對比

數據來源：課題組根據網絡公开資料整理

（二）創新發展力：敢與全球前沿創新共舞

數字經濟企業敢於在前沿創新領域布局與“亮劍”，成爲中國經濟發展自信建構的重要支撐。

2023年以來，華爲mate 60的橫空出世、國產大模型的你追我趕就是我國數字經濟企業與全球前沿創新共舞的生動案例。百度率先發布了文心一言大模型，騰訊推出了全鏈路自研的實用級大模型“混元”，國內三大運營商發布各自的大模型產品，國產人工智能大模型密集“上新”，呈現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態勢。2023年12月，谷歌推出了Gemini大模型，2023年4月13日,亞馬遜雲科技發布兩個大模型。

不可否認，我國大模型仍有較大提升和優化空間，但相較於谷歌和亞馬遜大模型的“姍姍來遲”，國產大模型敢於“亮劍”也極大地提振了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士氣。中國數字經濟企業在創新的路上堅持，在全球數字經濟新一輪發展中並沒有掉隊，且一直在路上。

（三）場景驅動力：敢於最大化开放新場景

當前，新型工業化成爲新發展階段我國工業發展的方向和根本遵循，數字化是新型工業化的突出時代特徵。新型工業化首先是數字經濟的工業化，是基於數字的一種工業化的新形態。

進入新發展階段，新型工業化和數實融合的深入推進，爲數字經濟發展打开了新的發展場景，也开闢了一批战略性新賽道。數據將爲工業智能、工業決策起到關鍵性作用，用數字定義工業生產，而基於數字的燈塔工廠也像雨後出筍一樣不斷出現。

公开資料顯示，2023年，我國工業互聯網核心產業規模達1.35萬億元，工業互聯網已覆蓋全部工業大類，人工智能核心產業規模達5787億元，人工智能相關企業數量已超過4000家。

（四）政策牽引力：敢於持續化更新新理念

2024年政府工作報告三次提及人工智能，首次提出“人工智能+”行動。數字經濟將更進一步從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研發領域，延伸到千行百業、無數應用場景，融入國民經濟的方方面面，釋放培育新質生產力的不竭活力。

與此同時，在《2024政府工作報告》和《2023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執行情況與2024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計劃草案的報告》裏，多處涉及“數據要素”，爲我國數據要素的進一步發展明確了方向。“人工智能+”的提出，正是基於當前全球人工智能新發展的科學判斷。

03.破“發展之困”—數字經濟與發展“四問”

（一）我國數字經濟發展離“算力自由”還有多遠

ChatGPT引爆全球AI智能變革，驅動全球經濟進入算力時代，“一切皆計算”成爲數字經濟的底層邏輯。算力算法成爲發展剛需，具有更強算力、更高算法的國家和企業，將更有機會在新一輪競爭中掌握主動權。

美國對我國算力產業鏈進行全面封鎖，2023年10月，美國商務部工業安全局向中國斷供先進AI芯片。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今年1月公开演講稱，美國正在全力阻止中國獲得用來訓練大模型的算力。中國科技公司難以獲得大模型訓練所需的先進AI芯片，算力成本大幅提高。國產替代是被動之舉，但也是中國算力產業鏈化掌握主動權的唯一方法。

（二）我國數字經濟發展離“強鏈自主”還有多遠

除被各界普遍關注的芯片“卡脖子”外，軟件“卡脖子”也成爲懸於中國數字經濟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從操作系統軟件看，PC操作系統領域，Windows系統以超80%的市場份額壟斷全球市場；手機操作系統領域，谷歌安卓、蘋果iOS系統壟斷了全球90%的份額，華爲迅速崛起但仍難以撼動微軟谷歌、蘋果全球壟斷地位。

從數據庫軟件看，AWS、甲骨文、谷歌、IBM五強爭霸格局基本穩固，五家企業佔據全球市場份額80%。

從工業軟件看，我國工業軟件總體仍處於起步階段，CAD領域90%以上的份額被歐特克、達索、西門子、參數技術等國際巨頭壟斷，EDA領域80%的市場份額由美國的Synopsys、Cadence、Siemens三巨頭控制，PLC領域全球市場則主要由德國的西門子、美國的羅克韋爾、日本的三菱電機以及法國的施耐德控制。

英偉達在CUDA 11.6的用戶許可中明確表示，明確表示：禁止在其他硬件平台上通過翻譯層運行基於CUDA的軟件。

（三）我國數字經濟發展離“开放自信”還有多遠

大國博弈和國家監管政策轉向等宏觀大背景下，我國數字經濟龍頭企業與蘋果、Alphabet、Meta等硅谷國際巨頭差距不斷擴大。

2017年，蘋果營收是華爲的2.57倍，到2022年，這一比例一改過去幾年下降趨勢，反彈至4.41。2017年，騰訊與華爲的營收總和已略高於Alphabet，到2022年，騰訊與華爲的營收總和僅相當於Alphabet的70%。

此外，企業國際布局能力需增強，企業境外營收佔比總體偏低。近年來，我國數字經濟企業走出去步伐在加快，但總體來看，企業國際鏈接能力仍亟待增強。

圖3 深圳與硅谷代表性數字經濟龍頭營收變化情況

數據來源：課題組根據網絡公开資料整理

（四）我國數字經濟發展離“數據賦能”還有多遠

數字治理是全球性的難題，完善數據治理體系、數據監管規則是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本保障，是實現從“使用數據”到真正實現“數據賦能”的重中之重。

當前，我國在數據確權、數據交易、數據流通、數據出境、安全監管等領域的標准規範、法律法規建設等領域仍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國仍面臨數據交易機制不成熟，數據供需匹配效率低等一系列困境。

04.用“非常之道”—數字見“質”，中國向“新”

過去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基調高昂，一路高歌，面向未來，我們更應該給前沿創新多一些陪伴、給數字應用多一些場景、給民營企業多一些包容、給开放發展多一些護航，因爲數字經濟是中國經濟的未來，是培育新質生產力的關鍵。

（一）給前沿技術多一些陪伴：布局最前沿的數字經濟賽道

兩會提出，強調“要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特別是以顛覆性技術和前沿技術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發展新質生產力”。

顛覆性技術和前沿技術往往都是基於大的投入、大的科研，甚至是基於一個大的產業生態的變革和應用。這就決定了需要更多的科技創新來支持，要形成創新的閉環。

战略性地謀劃一兩個數字經濟大科學計劃，譬如未來超級計算機、下一代智慧大腦、工業大模型等，通過這些科學計劃集聚全球科學家和科技領域人才。

強化處理器、服務器、控制器、存儲器、核心芯片、基礎架構軟件、操作系統、分析軟件等算力系統關鍵零部件和軟件系統的研發制造能力。

加快發展智算產業，建設覆蓋人工智能訓練、推理等關鍵領域的雲端智能算力集群，以及覆蓋計算機視覺、自然語言處理、智能語音等重點技術方向的先進算法模型集群。

（二）給數字應用多一些場景：支持最多元的應用場景开放

建立場景培育的長效機制，形成數字經濟創新發展“場景清單”，在場景开放共享中加快形成數字經濟的核心競爭力。充分發揮創新主導作用，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加快推進新型工業化，提高全要素生產率，不斷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促進社會生產力實現新的躍升。

鼓勵有條件的城市布局下一代超算中心，加快構建“邊緣計算+智算+超算”多元協同、數智融合的算力體系，建設覆蓋人工智能訓練、推理等關鍵領域的雲端智能算力集群，爲經濟社會發展提供充足的算力資源。

（三）給民營企業多一些包容：培育最具競爭力的數字企業

打造更加包容創新的數字經濟營商環境，優化數字經濟平台生態治理，率先探索實施國內和國際內外有別的監管政策體系。

把數字經濟領域的鏈主企業、平台企業、龍頭企業作爲數字經濟战略性企業進行培育，把企業的國際競爭力作爲战略性企業培育的目標，“一企一策”的重點支持。

孵化新模式新領域的新型企業，在雲宇宙、數字原生、數字人、工業元宇宙、雲原生、智算產業等領域加大扶持，培育未來獨角獸企業群。

（四）給开放發展多一些支持：打造最开放的數字經濟生態

全面支持數字企業出海，鼓勵軟硬協同、大企業的生態協同等多種類、軍團式、集群式數字出海。鼓勵企業在海外做大做強，支持企業在全球化布局。持續开拓數據开放新“絲路”，構建全球數據流通的中國方案。

探索設立“數據跨境流動試驗區”，在粵港澳大灣區等地試點推進可視可控的跨境數據雙向流通。探索以大企業、平台企業爲重心，創新企業業務數據流通管理機制，創新政企數據跨境協同合作機制。

標題：新質生產力：向“數”而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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