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秋實汾陽路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3-06-11 17:25:42 熱度:14

導讀: 在上海,我最熟悉的一條路,便是汾陽路了。與熙攘的淮海中路相比,這條路有着難得的寧靜。路面不寬,兩側高大壯碩的梧桐樹,巨人般護衛着路面,也護衛着上海音樂學院的大門。進門後再走數百步便到了賀綠汀音樂廳。...

在上海,我最熟悉的一條路,便是汾陽路了。與熙攘的淮海中路相比,這條路有着難得的寧靜。路面不寬,兩側高大壯碩的梧桐樹,巨人般護衛着路面,也護衛着上海音樂學院的大門。進門後再走數百步便到了賀綠汀音樂廳。這是棟棕色的磚混結構小樓,坐落在新舊建築物之間,猶如時光之橋。

十數年間,我多次在汾陽路上往返,爲上海國際鋼琴大師班而來,爲美妙的鍵盤樂而感動而升華。大師們的音色之美與這條路上秋色點染的梧桐葉一道,釋放着悅耳炫目的金色。即便這些碩大的葉片從枝幹上飄落下來,也有着沉緩的弧线,那是季節的曼妙旋律。

最難忘的是清晨走在這條路上,與襄陽路接壤那邊,有個賣早餐的小攤位,一口巨大的平底鍋前挪動着有秩序的隊列,鍋蓋一揭开,嚯!廚師將鏟子探進雲霧之中,將排骨扇形的鍋貼一家夥翻扣過來,那種焦黃的鍋巴般鍋貼,令我饞涎欲滴。

那時,喫一頓早餐非常便宜,還相當方便。後來,這種攤位不知怎么就消失了。即便我去體面的飯店裏點到這種鍋貼,其味道與感覺,也與這裏的攤位出品大相徑庭了。那是滲進記憶中不肯散去的上海小喫,金黃焦脆,與深秋的金色落葉融爲一體,不可疏離。

那時鍋貼是用紙包的,一種特制的草紙,有點燙手,但絕沒有用塑料袋的。有時急着去校園,就邊走邊喫,腳下踩着那些五光十色的落葉,就像走在一條瑰麗的河流之畔。在樹影光斑間,我曾遇到了安東·克迪、巴什基洛夫、傅聰、羅溫薩等幾十位國際鋼琴大師。安東·克迪是個喜歡沉靜的紳士,他的頭發呈亞麻色,有點凌亂,一看就是從很遠的旅途中趕來的,只是他不緊不慢地邁着沉思的步子。他來自白求恩的國度,也是不遠萬裏來到中國;巴什基洛夫是個風趣的性情老人,他那撮尖下頦上自然翹動的山羊胡子,充滿喜感。我也曾爲這兩位大師寫過樂評文章,可惜他們再也不能出現在這條路上了。傅聰先生我有過多次採訪,爲他撰寫過多篇文章,在《人民日報》《人物》《光明日報》等刊發。其中《傅聰的莫扎特》《克迪的音樂妙境》均被當年的“中國散文精選”收錄(中國作協創研部選編,長江文藝出版社)。痛惜這三位大師均在疫情期間辭世。

羅溫薩是個好老頭,人品學養都是出衆的。我曾目睹了牛牛(鋼琴家張勝量)8歲時受到大師指點上課的情景,那簡直不是教授給學生上課,而更像一位慈祥的爺爺和孫子溫存地交流,而孫子則隨性半躺半倚在過於寬大的轉椅上,仿佛在轉動一個玩具器械。

牛牛此番又走在了這條路上,高大矯健,已是偶像派的酷帥鋼琴家了。五一前夜,春風沉醉的夜晚,他像小時候一樣從這裏進入校園,不知他的眼前是否會再現當年的情景。

與牛牛同出師門的另一位鋼琴家尹存墨來自德國漢諾威音樂與戲劇大學,他在那裏讀完博士直接留校,成爲首位在歐洲名校被聘的中國鋼琴家。如今,他已是歐洲當紅的青年鋼琴家,被德國媒體譽爲“最質樸純正的音樂表演和真正的天才”。

當晚,賀綠汀音樂廳的這場“玉蘭綻放桃李芬芳——湯蓓華教授師生音樂會”果然不負衆望。流動的屏幕上,有廖昌永、卡普琳斯基、陳宏寬、劉詩昆、貝爾曼、維阿杜等二十多位海內外名家,爲湯教授師生音樂會獻上祝詞。

帶着一份感慨與感動走在這條燈光斑駁的路上,我希望能夠走回到過去的時光中。

汾陽路正值春天。我還是頭一次在春天裏感受汾陽路的綠色。兩側繁茂的梧桐樹,披掛了滿身的新綠,那葉子在街燈光影中,看上去比秋天的葉子更薄,而且還有點小,但是,那是一種嬌嫩的綠,一種具有靈性的光感。我的一位朋友說,他前兩天從這條路上走進音樂學院大院裏時,感受到了詩意的氛圍,他雖然沒有看到演出,但他看到了上小課的學生,他隨手拍了幾幅照片發給我。那是一些可愛的少年,一如當年的尹存墨與牛牛的身影。

從這裏進進出出的年輕人無以計數,當我在深交聽到新來的年輕樂手回答出自哪所院校時說:我是朱莉亞的,我是上音的。我能夠從中聽出自豪度。

上音是個音樂搖籃。這裏人才輩出。作爲附中的教授,湯蓓華在接受訪談時說,對於演奏和教學而言,她兩項都愛,但她更注重教學,因爲自己彈只是一個人彈,是一束光,而把學生教出來去彈,那是一大片光,並且會一代代傳下去。(劉元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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