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讀 | 馬尚龍:上海的“齒輪”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4-10-20 08:54:01 熱度:8

導讀: 有一天,我靈感乍現,將外灘的海關大樓大鐘一比。 記憶中,外灘大鐘一直走時准確,是公衆的時間“校准器”。五六十年前,每到外灘大鐘報時,外灘不少行人,會停下腳步,撩起左手袖子,亮出手表,校對時間。這個習...

有一天,我靈感乍現,將外灘的海關大樓大鐘一比。

記憶中,外灘大鐘一直走時准確,是公衆的時間“校准器”。五六十年前,每到外灘大鐘報時,外灘不少行人,會停下腳步,撩起左手袖子,亮出手表,校對時間。這個習慣出於兩個原因。一是當時的機械手表走時“野豁豁”,每天都要對表;二是即便不准,手表也是奢侈品,在外灘撩起袖子對表,很拉風。外灘大鐘就此有了更多的無形魅力。

順着盤旋而上的69級台階,到達了大鐘的心髒——機芯房。

海關大鐘是光鮮的,體面的。體面常常不止是一種表面。運維支撐着海關大鐘的光鮮和體面,是它內部的機芯。我看到過海關大鐘的機芯,不似手表機芯的精巧,大鐘的機芯,是一個齒輪組合,更像是一個機房。

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外灘大鐘的准確度,但是很少人會想及所有的准確度是來自齒輪運維的准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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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芯房內的齒輪啮合。

在我的新書《上海秩序·深圳氣質》中,我寫到了外灘大鐘和上海秩序的關系。都說上海人講秩序,上海秩序可謂是上海的個性化文化標籤。上海非常光鮮和體面,但是光鮮和體面的背後,自有許多個類似海關大鐘的齒輪組合。

不必說凡是大鐘都值得信賴。如今一些廣場式的商廈,也有鐘塔鐘樓,還是四面都有鐘面,落成時極其光鮮體面。幾年之後,大多停了;更奇怪的是,四個鐘面的長短針,停在了不同的時刻上,亂鐘走到這個地步,也絕了。這時候沒有人說鐘面不好,而是說鐘不好,是這些鐘的齒輪出了毛病。

外灘大自鳴鐘機芯齒輪組。

外灘海關大鐘,配得上表裏合一。這是上海秩序追求的表裏合一。

秩序總是人在執行和維護的。我在上海秩序中,找到了三個層面三個群體,任何一個成功團隊都缺少不了的三個群體:老領導、老法師、老實人。一說到這個話題,每個人眼前很自然飄過了自己遇到過的這三種人。

“三老”之名稱似乎有欠嚴謹,更無法予之社會學意義上的定義,但是正是不嚴謹的名稱,很嚴謹地確立了三個群體的外延輪廓和內涵文化,還有三個群體在上海秩序中的角色分工。

他們是上下級關系,但是不是簡單的上下級關系。

“三老”很像是三個互相咬合的齒輪。

三個齒輪有各自的大小、各自的轉速、各自的轉向。當三個齒輪互相咬合時,它們互相作用、互相依存,也唯有如此,才能產生更大更有效更持久的合力。更加奇妙的是,在不同的社會關系中,三者常常還是多項和兼容的身份,於是又生發出了其他的齒輪組合,以致擴展至上海的城市社會關系,三者的齒輪咬合無處不在。他們所形成的合力,是上海秩序中的重要板塊。

我將自己的“發現”,帶入到講座中,很是受歡迎,不過也有遇到尷尬的時候。去包起帆工匠學院作講座,台下竟有500人之多,且多是理工科中青年。講到齒輪組合的咬合力,我有點心虛,怕有常識性錯誤。我只好先坦白,我的物理年輕時就不很好,現在一片空白,要是我表述錯了,請大家糾正,以後就不會出洋相了。台下真有人舉手了:馬老師,齒輪組合產生的力,不叫咬合力,叫“啮合力”——是從啮齒類動物引申出來的物理概念。回到家裏我查了查資料。不得了,啮合力有非常復雜的計算公式,我連符號都看不懂,但是我知道,它的計算結果正是齒輪組合產生的巨大能和力。(馬尚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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