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上海”展:考古人與觀衆對話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4-10-13 08:55:16 熱度:15

導讀: 觀衆在上海博物館東館考古館參觀。 視覺中國 走進上海博物館東館的考古館,迎面而來的數字互動裝置讓人眼前一亮:巨大屏幕上星星點點的亮光連綴成上海地圖的形狀,每當觀衆走過,這些亮點便隨人而動。 “上海的...

觀衆在上海博物館東館考古館參觀。 視覺中國

走進上海博物館東館的考古館,迎面而來的數字互動裝置讓人眼前一亮:巨大屏幕上星星點點的亮光連綴成上海地圖的形狀,每當觀衆走過,這些亮點便隨人而動。

“上海的歷史是由每一個在上海居住過、工作過、生活過、旅行過的人創造的。”考古館工作人員說,每當觀衆走進展廳,就在序廳上海歷史的時空中帶走一塊時光的碎片。

國慶假期,上海博物館迎來全國各地超22萬人次觀衆。隨着今年上博東館开放而全新推出的考古館,在社交媒體上和那些熱門展覽和展廳一樣被觀衆頻繁提起,年輕人視其爲“寶藏”“視覺與知識的雙重盛宴”,不少人推薦“开門先衝考古館”。

考古館內舉辦的“考古上海”展,年輕觀衆多,外國遊客多。上海的經濟活力有目共睹,但它同樣是一座有着悠久歷史和豐厚底蕴的文化之城。“考古上海”展以考古視角構建上海地區從新石器時代至今綿延6000多年的歷史軸线,探尋這座城市的生命歷程和世相更迭,也啓迪當代觀衆從上海綿延不斷的文脈中汲取奮鬥當下、走向未來的力量。

隨手一拍即大片,還有“彩蛋”

說起推薦上博東館考古館的理由,社交媒體上不少答案簡單明了:“美”“好看”“隨手一拍就是大片”。

“出片”是如今不少年輕人出門的動力。展廳中間是不少網友推薦的“必拍機位”:2010年出土於青浦福泉山遺址的良渚文化象牙權杖,曾在上博“何以中國”系列大展“實證中國:崧澤·良渚文明考古特展”上驚豔觀衆。文物原件平置放於展台上,1∶1復制品立起還原使用時情景。兩件展品構成橢圓线條,正好將後面一組玉璧、玉鉞框入其中。

玉琮與玉璧代表宗教神權,玉鉞與權杖則象徵殺伐之權——後面一組文物與象牙權杖一同出土,這張照片背後很可能是昔日某位古國之王。

考古館爲觀衆埋下的“彩蛋”,通過極具藝術感的拍攝角度被觀衆捕捉到了。

另一處“必拍機位”是1977年於奉賢四團鎮出土的宋代瓷器展櫃。鋪滿一整面牆的瓷碗在不少觀衆眼中已是藝術品,從側面觀看時,玻璃會反射出整個展櫃的倒影,形成對稱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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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的陳列像藝術品一樣美,讓人更愿意了解背後的知識與歷史。現在的觀衆對展陳的要求越來越高。”國慶假期後錯峰前往的觀衆秦先生去過全世界很多博物館,“考古館許多細節讓參觀過程變得更有探索欲和沉浸感。”

例如,在介紹上海地區史前經濟與生活的區域,展櫃裏放着先民飲食的陶具,以小朋友的視角卻會發現展櫃下還有展櫃,石犁、陶器碎片、鼎足,後方是新犁過的土地、生長中的水稻、收割下的稻穗——史前上海耕稻織葛、漁獵畜養的生活情景再現。而在展示上海古代“巷陌之間”生活時,展廳地面設計成瓦片堆疊、青磚交錯。

工作人員介紹,展廳設計靈活化用了考古元素。“如展廳採取了30度偏軸設計,源自考古探方。展廳由此形成了曲尺形、矩形和方形三個不同的考古空間,對應三個展覽板塊。”根據“文明之光”“江海通津”“海上繁華”三大主題,考古館用黃色、水藍色和紫色構建三個主題空間,對應“一道光”“一江水”“一座城”。

展陳設計暗线穿插於明线中

在新石器時代一衆簡潔的陶器之中,1966年青浦寺前村遺址出土的崧澤文化時期雙重鏤空花瓣足陶壺與衆不同:其口沿與圈足皆呈花瓣形,器身外層刻鏤出圓圈和三角紋,與足部鏤孔呼應。

不過有博物館“新手”發出疑問:鏤空的壺還怎么裝水?考古館展櫃外延展台屏幕上播出的動畫解答了這一疑問:鏤空花紋內還有一層,使用並不受影響。動畫還將陶壺花紋連貫展示,這些細節說明崧澤先民在追求器物實用功能時,已开始審美與藝術創作。

“‘考古上海’的文物均是出土文物,信息載量豐富,無奈展櫃裝不下其所載的歷史信息。”爲此“考古上海”展特意繪制了20個文物解讀短片,觀衆可以了解文物的制作工藝、紋飾、功能、類型學演變、背景關聯等。

“考古上海”的設計思路圍繞兩條主线展开,一明一暗,相互交織:明线是展現上海歷史,暗线是普及何爲考古學。

“我們從考古學科本身的特點出發,以片段式講述方式來切入,截取上海歷史文化的三個高峰階段,展現上海歷史文化發展的三個重要節點,即以5000年前良渚文化時期爲代表的上海史前文明發展面貌——‘古國’,以1000年前唐宋元時期上海作爲重要港口所體現的經濟發展——‘古港’,以500年前明清時期上海市鎮發展、文化繁榮的景象——‘古城’,構成陳列的主題。這樣的主題能夠從考古研究的視角體現上海的地域特點,是獨有的、與衆不同的,最能體現上海的。”

而暗线則穿插於明线中:“文明之光”展現考古類型學的原理與應用,說明了史前考古溯源和“補史”的職能;“江海通津”展現的是考古學與歷史學的關系,說明了歷史考古考據和“證史”的作用;“海上繁華”展現的是城市考古與城市歷史交織,體現的是“透物見人”的考古學研究的目的。“所以‘考古上海’的展陳語言不是歷史陳述的方式,而是以一個考古工作者的角度來進行。”

“上海從何而來?上海如何成爲今天的上海?上海有什么樣的文化特質?”在上博工作人員看來,“考古上海”是考古人與觀衆的對話,“希望觀衆與我們一起探討這些問題,如果觀衆能有些許知識上的收獲、情感上的共鳴、精神上的激勵,對這片土地增添一分熱愛,對我們的文化增加一分自信,那我們的初衷就實現了。”

“時光碎片”沉澱指引未來

陸家嘴跟陸姓有關嗎?答案能在“考古上海”展裏找到。

一組精美的金鑲玉頭飾箍件,於1969年出土於陸家嘴輪渡東南陸深家族墓地。陸姓自東漢三國時期就是江南望族,至明初其中一支遷往浦東,陸家嘴由此得名。明朝文學家、書法家陸深是這支陸氏的後人。上海築城時,陸深夫人梅氏出資建小東門及門外跨方浜的萬雲橋,小東門因此又稱“夫人門”。這組頭飾箍件,見證了陸家嘴的來源,也見證了上海女子的眼界與胸襟。

不只是陸家嘴與陸氏家族。“上海城與顧氏家族”“豫園與潘氏家族”——如今陸家嘴、豫園等城市地標與歷史人物跨越時空光影重疊。“上海這座城市因爲這些歷史上具體的人而變得可親可近。”“80後”觀衆許瑞看着顧從禮家族墓葬中出土的首飾、玉器、銅鏡等精美文物,閱讀顧從禮“捐粟四千石”,組織修築上海城牆抵御倭寇的歷史,回想起1993年自己上小學時驚聞“打浦橋挖出古墓”時的震撼,以及後來經過老上海自然博物館裏展出顧從禮夫婦遺體時埋頭不敢看的“童年陰影”……不同時空的城市記憶,此刻奇妙地串聯在一起,“比起宏觀的歷史,這樣的展陳更有人情味”。

有“人情味”才能平視古人,體味先人的性格形成、城市風貌的形塑。在上博工作人員眼中,“考古上海”指歸是鄉土、城市與人,是古今相通的人性。

當觀展結束走進尾廳,入場時揚起的那片“時光碎片”,會在此處緩緩沉澱。“這象徵觀衆融入上海的歷史之中,上海的歷史有你的貢獻。”隨着到館觀衆的增加,數字裝置上的上海、中國乃至地球將被逐漸點亮,“歷史指引未來,考古的意義正在於此”。(記者 簡工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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