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董明珠的接班人？

董明珠近期對年紀變化似乎格外有感觸。

據《北京商報》報道，9月4日，話題“董明珠談35歲找不到工作”衝上微博熱搜。格力電器董事長董明珠在訪談中回應是否會招聘35歲以上的員工。對於打工人“35歲是個坎，很多企業可能都不再招35歲的人了”，董明珠表示，“你可以去創業，沒有人招聘你自己去創業。所以我覺得以年齡來衡量是否是坎，實際上更多的坎是來自於你的內心和你的思想，你認爲前面是一座高山跨越不過去，這就是坎，但你堅定的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你就能走上巔峰”。

格力電器（ 000651.SZ ）董事長董明珠總是以烏黑的頭發、精致的打扮、利落的風格出現在公衆面前。加上董明珠精力旺盛，頻出犀利言辭，人們很少將她的形象與古稀之年的老人聯想在一起。

直到最近，董明珠連續兩次提到了“退休”，這才讓大家頓時反應過來，原來人們口中的“董小姐”馬上就要70歲了。

8月22日，在河南格力2025年度營銷峰會上，董明珠再次提及2025年有可能退休，並表示格力的渠道變革在各省基本落實到位。董明珠表示：“我也是老人，70歲還沒退休，你們要把接力棒接好。”

其實此前的6月22日董明珠就提及退休。在珠海召开的格力電器2023年年度股東大會上，董明珠透露：“明年換屆也許我會退休，但給後面人留個爛攤子可不行啊！”

董明珠和格力電器的故事可能會告一段落，但還會有更多人與格力電器把企業家精神和商業故事續寫。誰能接班董明珠？

接班人不是孟羽童更不是王自如

在尋找接班人之前，先要弄明白：要從董明珠手裏接過來的，是什么班？

董明珠與格力電器的關系，是商業世界裏非常特殊的一種存在。

首先，董明珠是格力電器的小股東。公司公告顯示，董明珠直接持有格力電器0.97%的股份，位列第七大單一股東。此外，最大股東珠海明駿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背後也有董明珠身影。天眼查數據顯示，董明珠的珠海格臻投資管理合夥企業持有珠海明駿近28%股份，進而間接持股格力電器。

其次，在無實際控制人的公司治理架構下，董明珠是格力電器的實際決策者。據公司公告，2019年珠海國資將股份轉讓給珠海明駿後，格力電器正式解鎖“自由身”，董事長兼總裁董明珠的話語權進一步鞏固。

第三，董明珠憑借自身影響力，成爲格力電器名副其實的代言人。過去幾十年來，這樣的深度綁定形成雙刃劍效應，在增強格力電器品牌信任度的同時，也或帶來輿情風險。

外界一度鎖定孟羽童甚至王自如爲董明珠的接班人。但從上面三個角度分析來看，這兩人都不是理想的接班人選。

2021年，孟羽童參加職場類真人秀節目，由實習生轉正成爲董明珠的祕書。“95後”初入職場就成爲商業大佬的祕書，這樣的反差感掀起巨大討論。在洶湧的流量裏，格力電器和孟羽童最初“雙向奔赴”，前者注冊了“明珠羽童”“孟羽童”“羽童”等商標，後者也开始以格力明星員工身份通過網絡直播間等方式爲公司賺錢。

但好景不長，2023年5月孟羽童從格力電器離職，後來董明珠還與其發生過言論齟齬，最終二者分道揚鑣。

走了一個孟羽童，又來了一個王自如。

2016年，以測評類內容而走紅的王自如，在一檔創業節目裏結識了導師董明珠。2021年7月，王自如加入格力，後來曾經以“格力電器總部領導、數字化渠道改革項目負責人”的身份出現。

“我沒有看過格力給我的工資條”“看董明珠开會，聽她每天講什么、做什么，我都覺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這些王自如的言論，曾經引發輿論譁然。

2024年8月，王自如先被下達限制消費令，後被曝從格力離職，二者的緣分潦草收場。

孟羽童、王自如都不是格力排得上號的股東，或許也並非真正有影響力的高管人員，只是在輿論層面給格力帶來過比較高的關注度。

另一位“鐵娘子”盧陸群近期开始被媒體注意到。據財聯社，在2024年6月的股東大會上，談及渠道改革時，董明珠向股東介紹了盧陸群，後者表示，2024年开始格力冰洗業務將會逐步在各個省區建立銷售公司。天眼查數據顯示，盧陸群目前是格力河南、河北銷售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鑑於格力與經銷商關系緊密，而盧陸群職務靠近這一關鍵節點。加上專業的職業背景、對渠道變革有深入理解、得到了董明珠的背書，盧陸群也被視爲格力電器潛在的接班人之一。

董明珠的“接班人”既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一個群體——那就是格力的經銷商。

經銷商團隊會不會接班？

前文提到，董明珠第一既是格力電器的股東，第二又擁有公司的決策權，第三還代表格力電器的形象。

從這三點來分析，格力電器的經銷商團隊佔據了三大要素的前兩點。

天眼查數據顯示，格力電器的第三大單一股東爲京海互聯網科技發展有限公司。這家公司的曾用名爲河北京海擔保投資有限公司，也就是市場熟悉的“河北京海”，代表着格力的核心經銷商勢力，還一度被視爲董明珠的一致行動人。這些年，格力電器的大股東易主，但經銷商多年來一直是格力電器的重要股東。

與此同時，河北京海還在格力電器佔據董事席位，對公司的經營擁有話語權和影響力。

但經銷商勢力接班董明珠，也存在非常大的不確定性。

例如格力電器近年來發展直銷渠道，經銷商爲此心生不滿、甚至嫌隙暗生的傳聞不絕於耳。2022年，格力電器重要的河北經銷商“倒戈”飛利浦的話題一度被炒作得沸沸揚揚。

2020年起，河北京海數次減持格力電器股份，隨後在2024年又小幅增持，目前的持股比例在6.86%。如此拉鋸，也反映出董明珠和經銷商之間“愛恨相依”的關系。

近期董明珠談及退休，與她奮鬥打拼事業的經銷商們也老去了。正如董明珠在河南營銷峰會上提到，經銷商裏有很多老朋友，也有很多經銷商已經把事業交由第二代接班。

不知誰將接過董明珠的衣鉢，也不知接任者能否與經銷商二代繼續並肩奮鬥，格力電器在接班人這件事上留足了懸念。

“接班人”討論暴露公司治理問題？

從ESG的視角來看，市場格外關注、甚至擔憂董明珠缺乏一個“接班人”，或說明格力電器在管理方面尚有提升空間。

往深層次看，這涉及到公司治理中的領導層繼任規劃和人才管理問題。

在企業內部，領導層繼任規劃是ESG公司治理框架下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確保了公司能夠在創始人或關鍵領導人物離職時，平穩地過渡到新的管理層，避免“群龍無首”的情況出現。畢竟，倘若管理層突然空缺，可能導致運營混亂、決策遲滯，進而引發風險。

其次，從企業外部來看，沒有接班人計劃會引發猜測和擔憂：格力電器會不會存在“一言堂”的情況？在人才發展和內部晉升機制上會不會有漏洞？這會進一步影響它的創新力和競爭力嗎？

或許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在評級機構看來，格力電器的ESG評分並不高。同花順ESG截至2023年三季度的評級結果顯示，格力電器ESG獲評“BBB”評級，低於它的主要競爭對手美的集團（ 000333.SZ ）和海爾智家（ 600690.SH ）。尤其是公司治理評分，成爲拖後腿的減分項。

就在8月底，格力電器第三期員工持股計劃“涉險過關”、近四成股東投反對票的事件也引發了投資市場熱議，也是ESG公司治理角度值得深思的案例。

8月19日，格力電器2024年第一次臨時股東大會上，對公司第三期員工持股計劃進行了審議並通過，但反對票的數量高達37.55%，還有約2%的股東投票棄權，最終“涉險過關”。

據《證券時報》，中小股東對這一計劃不滿的原因在於，高管團隊高比例參與其中，且在業績考核指標上較前兩期出現了明顯的放松。這個第三期員工持股計劃，對應考核指標僅爲2024年、2025年的加權平均淨資產收益率均不低於20%，對業績增長及分紅目標沒有要求。

因此持有反對意見的投資者主張，這一計劃事實上降低了考核指標。但格力電器對此回應解釋，外部環境發生了較大的變化，給生產經營帶來不確定性。

由此可見，無論是接班人計劃亟需清晰明朗，還是員工持股計劃引發的爭議，格力電器都應該更關注ESG管治以及相關的輿情管理。

董明珠留下的是不是“爛攤子”？

董明珠在最近談及退休時，還謙虛地表示“不能給後繼者留下爛攤子”。

毋庸置疑的是，沒有董明珠的貢獻，就沒有格力電器的今天。那么董明珠給格力電器留下的基礎究竟好不好？

8月31日，格力電器披露2024年半年度報告，收入微增、利潤表現更佳。報告期內，格力電器營業收入997.83億元，同比增長0.55%；歸母淨利潤141.36億元，同比增長11.54%；扣非淨利潤也在較高水平，同比增長14.91%。

近些年格力電器的宣傳語重點從“好空調、格力造”換成了“讓世界愛上中國造”，被外界看來是意欲擺脫空調收入單一的特點。

2024年上半年業績顯示，格力電器空調業務佔總收入的比重爲78.14%，而2023年同期僅爲70.54%。

格力電器想要拓展空調之外的冰洗業務，難度不小。據財聯社，有家電行業分析師表示，從競爭來看，現在國內市場冰洗品牌的技術“內卷”和同步都非常迅速，格力電器競爭壓力大，冰洗還處於弱勢的地位。

在機構看來，董明珠和當前經營團隊留下了“蓄水池”，是格力電器未來發展的良好基礎。據天風證券8月5日發表的研報，當前白電龍頭均已形成了較爲充沛的收入，也就是利潤“蓄水池”。這樣的業績基礎未來有望在行情小年平滑業績波動，提升經營穩定性。天風證券指出，格力和美的的利潤“蓄水池”更深，疊加以舊換新政策利好白電，進而看好這些因素托底格力電器的業績增長。

开始向海外市場探索，也是董明珠給格力未來發展埋下的種子。格力電器在經過渠道改革後，2023年核心空調業務收入規模和利潤率慢慢修復，並積極拓展海外自有品牌。天風證券上述研報亦指出，格力電器的海外收入規模和利潤率正在顯著提升，經營性淨現金流情況向好，未來“空調出海”和拓展冰洗品類多元化布局，將成爲格力電器未來的發展方向。

董明珠在格力電器的任期，以卓越的領導力和前瞻性的战略眼光，引領企業實現了跨越式的發展這在行業內有目共睹。她不僅深化了格力在空調領域的核心競爭力，通過技術創新與品質提升，鞏固了市場領先地位，更在多元化战略上邁出堅實步伐，拓展了智能裝備、新能源等新興領域，爲格力構建了更加多元化的業務版圖。董明珠堅持“掌握核心科技”的理念，加大研發投入，推動產品迭代升級，滿足了市場日益增長的品質化、智能化需求。

董明珠在格力電器的任期，是格力發展歷程中一個重要時期，董明珠和格力電器的故事可能會告一段落，但格力的傳奇還會繼續下去。

作 者 | 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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