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的蚊子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4-04-23 08:53:52 熱度:13

導讀: 網絡上有個梗,其詞曰:“萬物皆有靈性,除了蚊子。”而我覺得廣州的蚊子,與靈性無關,更適合稱之爲“生命的奇跡”。  冬天的遭遇战 2006年,我從西安來到廣州,一是教育實習,二是尋覓工作機會以便安家落...

網絡上有個梗,其詞曰:“萬物皆有靈性,除了蚊子。”而我覺得廣州的蚊子,與靈性無關,更適合稱之爲“生命的奇跡”。 

冬天的遭遇战

2006年,我從西安來到廣州,一是教育實習,二是尋覓工作機會以便安家落戶。其時正是冬天,西安銀裝素裹,廣州雖說不至於天寒地凍,也是頗讓人哈手跺腳的。然而,就在這樣的天氣中,租給我小房子的房東很好心地給牀鋪罩上了蚊帳,並且叮囑我要記得隨手關上紗門紗窗。到了晚上,我就由詫異變成了驚奇,嗡嗡嗡,哼哼哼,極細小又是極宏大的,極縹緲又是極真切的聲音圍繞着我。黑暗中,一個或幾個蚊子聞味而來,不得門而入,於是在蚊帳外呼號、抗議、咒罵,聽得我心驚膽战。三九隆冬,蚊子成群,這是我在西安沒領教過的,是我在家鄉長沙沒體驗過的。從此我开始知道廣州蚊子旺盛的生命力。

蚊子這種小東西,我們並不陌生。它們天天纏繞在我們身邊,不打招呼地闖入我們的生活。它們在《伊索寓言》裏與獅子交战,在《幼時記趣》裏化爲雲中仙鶴,在《昆蟲記》裏是打劫礦蜂的強盜,它們出沒在我們的課文中,於是便成爲我們的童年知識和記憶。它們來到地球的時間遠比我們人類要早。在17億年前的侏羅紀就已經有了它們的始祖,今天挖出的白堊紀的化石裏有它們存在的證據。當人類出現後它們便與我們產生交集,劉禹錫說“飛蚊伺暗聲如雷”,皮日休說“隱隱聚若雷”,虞儔說“殷殷聞雷數震驚”,它們從唐朝吵到宋朝;白居易說“咂膚拂不去,繞耳薨薨聲”,魯迅說“初冬已經頗冷,蚊子卻還多,後來用被蓋了全身,用衣服包了頭臉,只留兩個鼻孔出氣。在這呼吸不息的地方,蚊子竟無從插嘴,居然睡安穩了”,它們又從古人咬到了今人。它們如此沒有邊界感,魯迅用衣服包頭臉,陸遊“舉扇不能卻,燔艾取一塊”,我們爲了與它們畫清界线,真是想盡了辦法!

據說蚊子叮人是有選擇的。只有雌蚊子因爲產卵需要蛋白質,才有吸血的特性,雄蚊子則餐風飲露,對人類友好很多。又說蚊子對二氧化碳反應極爲敏感,喜歡叮“碳排放”超標的人,又說偏愛汗腺發達的人,又說是喜歡體溫高的人,喜歡呼吸頻率快的人,喜歡皮膚顏色深的人,等等諸如此類。然而不論哪種,我都覺得我就是蚊子處處“針對”的對象。 

從登革熱到《金剛經》

小區後面有羅湧公園,夏天荷花連天無際。小區前面有增埗公園,夏木蒼翠,濃蔭蔽日。單位不遠處就是流花湖公園,更是花明水媚,遊人如織。偶爾闲暇時間,一手拉着老婆,一手牽着女兒,來逛逛公園。花花草草,鶯鶯燕燕,卿卿我我,情情切切。然而只要我一進公園,十裏八鄉的蚊子立刻聞風而動,我就不知不覺承包了整個公園裏蚊子當天的口糧。在我陶然忘記之時,胳膊上、腿上,开始有點癢,用手一摸,到處是蚊子“到此一遊”的留念。記得大學時和同學聊南北方言之不同,比如額上冒出的青春痘,長沙人稱之爲長了一個“坨”,北方人往往說是長了一個“疙瘩”。而此時我的胳膊上、腿上甚至於臉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坨”和“疙瘩”,摸着讓人驚心動魄,癢得讓人“上下其手”,於是一場浪漫的公園之旅往往草草結束,倉皇而逃。

我到了廣州才知道有一種傳染病叫登革熱,而蚊子又是傳播登革熱的元兇。每到夏季,廣州總會有“清理積水,消除登革熱”的愛衛活動。偏偏我又是喜歡附庸風雅、養魚栽花的人。於是,每每被迫抽幹魚缸、驅逐魚蝦,倒扣花盆,放歸自然,一切情調了然無蹤,這都是因爲蚊子!兀的不氣殺人也么哥!《金剛經》說“所有一切衆生,若卵生,若胎生,若溼生,若化生……我皆令入無余涅槃而滅度之”,蚊子遇水而生,當屬溼生,佛祖卻要去超度它們,讓蚊子進入極樂世界而清淨成佛——難道是天竺沒有蚊子嗎?要不是佛祖不招蚊子咬吧!

此刻正在碼字塗鴉之際,或許對蚊子的惱恨之語被它們得知,引發了它們報復或戲謔的心理,我的腳踝又癢了起來。唉,有什么辦法呢?黑格爾都說存在即合理,只能是花露水走起,指爪抓起來吧!

(作者簡介:屈偉華,男,陝西師範大學文學院古代文學專業碩士研究生畢業,現爲廣東廣雅中學語文教師。專業扎實,勤於閱讀,愛好寫作。在教學之余經常與學生寫同題作文,切磋琢磨,以爲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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