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谷 伴水行丨白雲居處 西海深處

重慶萬盛經开區黑山谷旅遊度假區

黑山谷 伴水行

□ 黃开林

我們從重慶萬盛黑山谷的南門而下，植被厚實，草香盈袖，一睹爲快的都是常見的茂林修竹、奇花異草，充耳能聞的都是鳥鳴蟲唱、瀑韻泉聲。放棄索道，我們循着水聲的召喚逐級而下，走着走着就不見了溪的蹤跡。正要找尋，眼前出現一掛飛瀑，騰起陣陣白霧，像在上映一出鮮活的水幕電影。

瀑下的潭狀如甕，四壁皆石，苔蘚青碧，水草繁茂，細浪似煮，水花如雪，不知其深幾許。目光上移，有瀑如練，套牢這口巨大的甕，似要將其提起。這是酒甕？裝了剛烤出來的苞谷酒，多鮮美啊，還冒着熱氣呢，酒未沾脣，先自醉了。清亮純淨的水自甕沿漫出，譁譁如輕歌，淙淙如低吟，很明快地甩出一條長長的水袖，四周草木按捺不住，舞之蹈之起來。有水鳥飛來，臨水照鏡，盡管不停地點頭，卻找不見自己的影子，於是貼着水面做幾個高難度動作，又如箭一般射進了叢林。

一路走去，滿眼翠色。聽當地人講，這是渝黔交界處的一條縫隙，自古無人涉足，連“鳥道”都算不上。多虧當地人慧眼識珠，心靈手巧，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开闢出一片讓人怦然心動的新天地。這裏沒有擁擠，感覺不到壓抑，只有空靈通透，疏朗俊逸。

在路邊宣傳牌上見到一種叫溪降的體育項目。遊人戴上紅色頭盔，就像七星瓢蟲，手抓着繩索，在山溪裏飛速降落。即使是正好玩的季節，我這個年紀也參與不了，充其量只能飽個眼福。康養、運動卻是實至名歸，沿着溪流步行，兩岸風光養眼，清新空氣潤肺，加上活動腿腳，舒展筋絡，放松心情，這比每天盯着手機計算步數有樂趣得多。如果再晚些時間來，還可以觀霧凇，看冰凌，堆雪人，打雪仗，喘着粗氣出一身汗，真正的身心一洗，找回童年的快樂時光。

兩條河交匯的地方，有人席地賣蒸紅薯、野百合、土黃瓜、老臘肉，還有放幹了保持原生態的向日葵餅，圓圓的，像一頂頂草帽。沒有煩人的吆喝，只有靜靜蹲守。我從一位小姑娘手中要了帶皮的煮苞谷，剝开來，顆粒飽滿，清香撲鼻。品嘗着香糯的煮苞谷，興衝衝踏上浮橋，在上面搖搖晃晃地走，如同踩響一排琴鍵。

跟着水走，就有好景致。跟着水走，就會找到出路。巖滴如簾，踏浪聽雨，空谷足韻，只覺如天上宮闕之妙音，不絕於耳。那巖滴在我們走乏了的時候，演奏江南絲竹，山水清音，讓人精神爲之一振。

頭頂是窄窄的山縫，腳下是長長的流水。水溢山幽，谷狹心寬。黑山谷一點也不黑，那是深邃，是幽雅，是難能可貴的“黑裏俏”。

江西九江庐山西海風景名勝區

白雲居處 西海深處

□ 簡 父

每年立冬後，我都會去冬泳幾次，在風雪迷蒙之際出門，伸展雙臂肆意地向江河遊去，重溫自然對生命的洗禮。聽朋友講，11月以來，庐山西海陸續舉辦了冬泳、木球和帆船等賽事，就起了去一趟的念頭——“天下之水，莫大於海”，能夠以“海”定名的湖泊，就算有些吹牛，想必也不簡單。

庐山西海位於江西省九江市，地跨永修、武寧兩縣，緊挨九嶺山脈北段的雲居山，故有“天上雲居，詩畫西海”之稱。我們喫過午飯，檢了門票，只見三兩艘白色遊船停靠在司馬碼頭，偶有幾只水鳥掠過湖面，向遠方小島飛去。

工作人員從甲板上靈活地跳了下來，开始招呼大家登船。我快速拍了幾張照片，彎腰進了船艙。欸乃一聲，船便進了這山水之間。

庐山西海是將修河攔腰截斷而建的水庫，水質清澈，也無風浪，遊船开過，如在玻璃上滑行。我拉开窗戶，寒意擠進來撲打在臉上，朋友嘶聲一片。向遠處望去，蕩漾的水紋隨着光的折射，一時淺綠一時深碧。幾座綠島伸了個懶腰，隨意繾綣在水面上，平靜安詳地注視着過往遊客。眼看到了盡頭，遊船轉了一個彎，鳴笛提示我們到岸。

下船後，路就要靠自己走了。景區主路线途經七座長橋相連的小島。首座是雲居島，不大，雲居塔和西海閣遙遙相望，禪意幽幽。路的盡頭是橋，橋的盡頭是路。橋聯通了島嶼，也聯通了人和自然。

我們涉過雲居島，來到下一座島嶼。時值冬日，身邊的綠意卻是不減。島上種植有很多四季常青的草木，除了松柏和樟樹，很多我都叫不上名來。

水天相連處，开始凝聚起一層極淡的薄霧。湖面躍出一條白鰱，矯健的魚尾將這層水霧打破，一棵樹就這樣出現在眼前。沒有蟬鳴，沒有鳥語，這是一棵孤獨的樹。亭閣裏有人科普，這是一棵很有名的樹，學名叫烏桕，它在大洪水後神奇地死而復生，在幾十年間見證了庐山西海的滄桑巨變。這棵枝繁葉茂的樹佇立在萬頃碧波之上，隨颯颯北風輕輕搖曳，流露出不一般的風致。

古人常說山不轉水轉。因有了流動的水，山也多了些靈氣。加之流動的人，以人文填補山水，人在自然之景上創造了第二自然，山水必然隨時間變化而變化，隨人變化而變化。如此看來，天下之景，莫大於人。

返程的船最後一趟是下午五點，剩下的小島尚未走完。坐在船頭，我看着遙遙揮手的人們，心中不免遺憾。白雲居處，西海深處，我的心中开始出現一座山、一片海，繼而長出一棵樹，一棵並不孤獨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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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畫丨芝芝

編輯丨棲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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