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客重回水峪村,爲了一碗熱騰騰的餄餎面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3-11-20 08:52:55 熱度:17

導讀: 北京房山深山區的溫度,要比城區裏低上一些,越往西南方向行進,樹木的枝幹便越裸露。11月中旬,房山區南窖鄉水峪村完成了恢復工作,水電以及通信正常使用,這個古村落進入災後的第一個冬季。 村民楊守安开了間...

北京房山深山區的溫度,要比城區裏低上一些,越往西南方向行進,樹木的枝幹便越裸露。11月中旬,房山區南窖鄉水峪村完成了恢復工作,水電以及通信正常使用,這個古村落進入災後的第一個冬季。

村民楊守安开了間餄餎面館,面條出鍋的熱氣在冷空氣中迅速升騰。村裏的葉子落得比城裏早,不少遊客即便錯過了最佳紅葉觀賞季,也要爲這碗網紅餄餎面遠道而來,“就算受災了,也要把這個冬天過好,這就是我們山裏人的生活。”

11月16日,楊守安家的餄餎面館冬季照常營業。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冬日不停工:村莊加快鋪設新水管

“一條古棧道,紅葉更楚楚”,楊守安又在石板上寫了首詩,每年的老村紅葉,都是他“石板詩”上不可缺少的主題。一條擺放着幾十塊石板的小巷,每塊石板上都有一首用白色粉筆寫的詩,這都是楊守安寫的。

11月16日,11月16日,楊守安向遊客展示新寫的石板詩。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這是水峪村災後第一個冬季,村莊不像往年冬季那般安靜,反而在施工隊的繁忙作業下,顯得頗爲吵鬧。11月16日,水峪村村委會門口,停着多輛工程車,幾位工人正忙着鋪設新的自來水管道。有村民跟記者念叨:“雨停了之後,就都是這些事,隊伍不帶重樣的,修水的、修路的、修電的、修管道的、修網絡的,每樣都換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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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海河“23·7”流域性特大暴雨影響,水峪村不少房屋受損,山上幾間建了有好些年頭的老屋子,也被這場百年不遇的暴雨衝得零零散散,屋檐牆壁被洪水打得七零八落。

“水從山上往下衝,特別快,特別猛。”楊守安七十多歲了,感慨也是頭一次遇上如此規模的洪災。

水峪村成村於明清時期,村內皆是具有北方山村四合院民居特色的建築,錯落有致。早先,窮苦的山村依靠煤礦維生,隨着煤礦關停,村民們不再挖煤、賣煤,水峪村依舊憑着古宅、古碾、古道、古中幡爲代表的“四古文化”,成爲京西文化帶的重要組成部分。

楊守安說:“後來村裏就搞旅遊了,環境變好了,來的人也多了。”轉型旅遊發展,水峪村以古色古香的氣質吸引着遊客慕名而來,村裏开起了民宿、農家院。

冬日本就是山村的旅遊淡季,水峪村的一戶農家院老板暫停營業,決心好好休整一番,开春再恢復正常營業。他說:“因爲暴雨,我們目前不對外營業,不過一些來我們村裏施工的人需要住上幾天,我們就服務他們,人家來幫助我們的,我們肯定要服務好。”

11月16日,遊客來水峪村遊玩。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路邊修水管的聲音很大,蓋住了水峪村院落裏的狗吠聲,村民偶爾會三三兩兩地聚在門口或街邊,隔着馬路看看維修進度。村民王瑞華家前被洪水衝走的一部分路面也在等待修繕,她站在自家院前,“等地下這些基礎設施都換好,路面維修很快。”

冬日有溫度:受災村民家中鋪上新地暖

災後恢復重建,事項的安排是有優先級的,臨近冬季,村民受損房屋的修繕重建與取暖,被排在最先。七月底受災,王瑞華家十月中旬就完成了房屋修繕的全部作業,趕在霜降之前,鋪上了新地暖。

王瑞華家就在村莊的主幹道邊,地勢相比於山上的民居要更低一些,暴雨來臨,王瑞華家的地窖被淹,“地窖裏我會放些雜物,全被水泡壞了。”

11月16日,王瑞華將冬儲大白菜擺放在院落裏。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暴雨下,老屋失去了庇護的功能性,王瑞華家西側的平房开始漏水,最嚴重的地方,裂縫兩指寬,一條五米長的疤痕牢牢趴在牆面上。別無他法,王瑞華只得臨時用水桶接住。“這幾個屋子,我去年才重新粉刷了一次。”經過災後房屋評定,王瑞華的房子被劃定爲“局部隱患”,享有一定金額的修繕補貼,兩個月後,王瑞華家變了樣。

“我把裂縫填好,房屋底部加固,重新买了家具電器。”王瑞華家四口人,丈夫和孩子都在城區務工,平常日子裏,就她一人在家。新家具上擺着王瑞華一家的合影,她說:“平時孩子們也回來住,家裏我都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之前,王瑞華家是依靠燒煤取暖過冬的,在家裏備上三噸煤,就足夠對付整個冬天,“燒煤過冬,是我們山裏人的習慣,只是一到冬天,燒煤那地兒髒兮兮的。”現在,王瑞華換掉了燒煤的暖氣,給房屋裝上了空氣源熱泵,鋪設地暖。

“山裏冷,夜裏得零下十幾攝氏度,鋪了新地暖,現在溫度很穩定,過冬肯定沒問題。”室內的溫度顯示屏驗證了她的信心,室溫顯示20攝氏度上下,王瑞華說:“新地暖能自己控制溫度,我一般都調節到18攝氏度左右,等天氣再冷一些,就往上再調調。”

11月16日,王瑞華在新裝修好的房屋中,室內溫度顯示20℃左右。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現在,王瑞華還有一份工作,在水峪村擔任護林員。每天清晨,王瑞華都會上山巡視,看看有沒有煙頭,提醒山林附近的人家注意用火安全。王瑞華一天會巡兩三遍山林,然後再回家休息,院落裏擺着她新买的冬儲白菜,幾缸自家發酵好的鹹菜蘿卜,經過簡單烹飪,也能成爲飯桌美食。

冬日煙火氣:遊客爲古村和美食而來

這個冬季,楊守安是和兒女一起過的,兒子一家三口回村過冬。

楊守安家依舊保持着傳統的燒煤取暖方式,屋子不大,也很暖和。十月份,他早早備好要燃燒的煤球,儲存起來。楊守安因爲寫石板詩出名,他寫在石板上的幾百首詩歌已經被編輯成冊。有遊客慕名而來,爲的是聽他講講過去的歷史,再用中氣十足的嗓音喊山念詩。

11月16日,楊守安家依舊使用傳統燒煤方式過冬,室內溫度保持在20℃。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我就是一個農民,但誰說農民不能寫詩。”楊守安自小生活在水峪村,與高山爲伴,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農耕規律,勤勤懇懇地跟這方山水打了一輩子交道。

十一月中旬,竟仍有遊客穿着厚厚的羽絨衣趕來西山看紅葉,楊守安有些驚訝,充滿熱情招呼他們。提到紅葉落光,他陪着遊客一起遺憾。隨後情緒又調動起來,他說:“冬天的山景也是很漂亮的,山裏格外幽靜。”

客人被楊守安招呼進自家面館裏坐下,相比去年,菜單上多了不少菜式。“來碗餄餎面,熱乎熱乎,再點幾個菜,都是我們村裏喫的,但是原汁原味。”楊守安經營着一家餄餎面館,每年秋天,食客從早到晚都不停,楊守安能在大鍋前站一整天。

“雖然不比之前,但今年來看紅葉的人還是不少。”西山紅葉吸引遊客驅車而來,而冬季的一碗餄餎面,則把遊客留下,“等會兒我帶你上山走走,看看我們的老建築。”楊守安在桌前和遊客搭話,對於家鄉的一磚一瓦,他熟記於心,一場暴雨,衝刷不掉歷史的印記,更衝不散村民對於山村的情感。

一桌東北口音的遊客在楊守安的石板詩前停留,他們把石板詩也當成了山村的一處文化風景,楊守山向他們推薦餄餎面,來客回應:“我們知道,大老遠就是爲了你這兒的面條來的。”

冬日人情味:村民之間的互動撫慰人心

趕上天氣好的時候,向陽的地方,日頭也能曬得人身子暖烘烘的。闲暇的時候,楊守安喜歡曬太陽,特別是在冬季。

“我喜歡到山頂上坐着,朝着太陽的方向,看着遠方。”一位深山區的農民,一樣有如此詩情畫意的生活瞬間。楊守安自小就對文學產生興趣,他說:“我認爲只有通過讀書成爲有知識的人,才能受人尊重,而對於農村的孩子來說,也只有知識才能讓我們的目光翻過大山。”

向往知識,渴望知識,楊守安在十歲後逐漸養成了寫詩的習慣,在貧苦的古村落完成轉型蛻變的過程中,他把詩搬進了石板,用對家鄉的祝愿叩響了文學大門。

有人思考人與環境的關系,有人實踐人與人之間的真誠。王瑞華今年56歲,在深山村老齡化的趨勢下,算村裏的年輕一代,於是在村莊做些義務工作,成了她的生活日常。

跟記者聊天的時候,王瑞華接了個電話,是村裏的老人找她理發。義務理發,起初是王瑞華不經意开始做的事,時間長了,來找她的人就多了,“我也沒刻意學過,就是能剪短,顯得人精神些,村裏老人信任我,就找我幫忙,我肯定是能幫就幫。”

“老舅,我等會過去啊。”王瑞華和電話裏的老人並沒有親屬關系,她說,就是大家都這么叫,她也跟着叫,“都是鄉裏鄉親的,這樣有人情味。”

11月16日,遊客在水峪村石板街上散步。新京報記者 王穎 攝

順着水峪村村委會的坡下來走兩百米,就是王欣家开的小超市,從新鮮果蔬到日用工具,不大的鋪子裏一應俱全,滿足了村民日常生活的大部分需求。王瑞華路過超市就會進來看看,和王欣打聲招呼,拿一袋鹽,取幾個雞蛋,就算老板不在,也能下回再算。

這個季節,進出王欣店鋪的,常常是施工隊的工人,他們的工作任務重,時間緊張,清晨就开工,深夜才休息。於是,王欣臨時开了一個早餐檔口,幫着村裏解決工人們的早餐問題。“有饅頭包子,還有熱粥。”冬日早晨,只有食物能夠暖身,趕不及喝粥的人,王欣就幫他們煮包泡面,再臥兩個雞蛋,溫熱的面湯驅散了山裏早間的寒氣。

在冬季,災後山村裏的溫暖是兩種體會,一面是家裏的熱乎氣,一面是未來依舊值得期待的情感撫慰。洪水已成回憶,楊守安家的面館又升起一股炊煙,和村裏施工車揚起的煙塵呼應,這個冬季,水峪村在熱鬧忙碌中,再次重啓平常的生活。

新京報記者 陳璐

編輯 張樹婧 校對 盧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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