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價，特斯拉聽誰的？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電廠，作者｜嚴利婷，編輯｜高宇雷

文｜電廠，作者｜嚴利婷，編輯｜高宇雷

特斯拉“規模優先”的競爭策略所帶來衝擊仍在持續。

7月20日，特斯拉對外披露了截至6月30日的Q2財務報告。數據顯示，今年Q2，特斯拉實現營收249.3億美元，超出市場預期的245.1億美元，並創下了單季營收的歷史新高，與此同時，單季淨利潤也達到了27億美元，不僅超出市場預期的23.9億美元，同比增長幅度更是高達20%。

這背後是特斯拉通過降價撬動的規模效應。根據財報顯示，今年Q2，特斯拉產、交量均達到了史無前例的水准，其中，特斯拉的產量接近48萬輛，同比增長86%，交付量達到46.6萬輛，同比增長83%，而Model 3與Model Y累計交付了44.7萬輛，Model S和Model X則累計交付了1.9萬輛。

不過，與規模所帶來的營收增長態勢不同，特斯拉的盈利能力卻在持續下滑。繼Q1毛利率跌破20%的長期目標线之後，今年Q2，特斯拉的毛利率進一步跌至18.2%的4年期低谷，遠低於分析師普遍預期的18.8%，此外，特斯拉的營業利潤率也跌破10%，相較於去年同期下滑近5個百分點。

受此影響，特斯拉股價盤後跌幅一度達到了5.29%，截至收盤，特斯拉股價最終報收279美元。

遭遇長、短期的利益博弈，特斯拉還會繼續降價嗎？

市場反饋並不意味着特斯拉的基本面在惡化，而是市場對“好學生”的要求非常高。

按照正常的估值邏輯，當前，全球電動車市場仍處在滲透率較低的增長階段，作爲行業龍頭的特斯拉營收規模更是屢創新高，並且今年Q2的營收增速還進一步增長了23個百分點，而即便拋开這些增長模型下的正向指標，無論是在新、舊造車勢力中，特斯拉的利潤率都處於絕對領先地位。

對此，深水資產管理合夥人Gene Munster也認爲，不用太擔心特斯拉利潤率狀況的短期惡化，這不會對特斯拉的股價造成太大影響。相較之下，傳統汽車廠商的電動車業務更是深陷財務泥潭，他列舉了一組數據，福特電動車部門虧損40%、極星汽車虧損45%，而特斯拉營業利潤率爲9.6%。

“最重要的是整車毛利率達到了18.1%，高於華爾街預期”，Wedbush 分析師Daniel Ives在最新的報告中指出，特斯拉的降價是用短期痛苦換取長期收益的战略舉措，隨着即將到來的Model 3與Model Y換代與Cybertruck爲代表的新車問世，他預計特斯拉下半年的利潤率將逐漸企穩回升。

除了產品因素之外，上遊原材料的價格走向也爲市場的樂觀預期提供了支撐。公开數據顯示，作爲電池核心原材料的碳酸鋰，最新價格已經從去年的60萬元降至30萬元左右，期間，甚至一度下探至18萬元。按照國投瑞銀基金經理施成的判斷，下半年，隨着產能逐漸提升價格可能還會調整。

“現在的關鍵是不再降價”，Daniel Ives表示，當前，特斯拉的利潤率處於穩態區間，如果在美國和中國的需求能夠持續，特斯拉下半年毛利率會高出幾個百分點，並在2024年前回到20%的水平。20%的毛利率是特斯拉追求的長期目標线，今年Q1，馬斯克曾表示今年晚些時候可能會實現。

不過，從去年下半年开始，特斯拉管理層就反復強調外部經濟不確定的影響，而對於是否會繼續降價的疑問卻一直不置可否。按照CEO馬斯克的說法，若政府加息就會增添購車負擔並降低市場需求，特斯拉會隨時以價格來進行對衝。至於下一步的具體動作，特斯拉這次也依舊沒有給出答案。

“這個不確定時期的挑战尚未結束，但我們相信通過各種高潛力的項目投入，我們擁有實現業務長期增長與成功的正向要素”，特斯拉方面還表示，當前，位於德州奧斯汀超級工廠正在安裝新車Cybertruck的設備，初步預計將在“今年晚些時候”开始投入生產，並向客戶正式交付首批產品。

特斯拉模糊的節點表述也讓外界對這款跳票已久的產品產生了懷疑。對此，特斯拉在業績會上解釋稱，雖然特斯拉在過往的車型量產中積累了很多經驗，但Cybertruck的產能爬坡還是受到了很多因素的限制，“因爲Cybertruck與其他產品都不同，產量的爬坡速度取決於整條供應鏈的短板”。

比如，在電子電器架構方面，爲了進一步擺脫供應鏈的制約，特斯拉正在不斷加大自研控制器的比例。今年3月1號的投資者日活動上，特斯拉曾對外透露，最早推出的Model S控制器自研率只有20%，而Cybertruck控制器自研率達到85%，下一代車型的控制器自研率將進一步達到100%。

這也爲量產增加了很多不確定性，特斯拉Optimus機器人就是其中之一。根據管理層介紹，這款機器人裏面集成了很多電子設備、控制器、傳感器，並且每一種器件都是單獨定制，設計起來並不容易，當前，Optimus的產能主要是被執行器扼住了喉嚨，預計今年11月自研的控制器才能落地。

對於Cybertruck與Optimus，特斯拉表示，市場上的需求都很旺盛。其中，得州工廠正在全力爲Cybertruck的量產做准備，4680電芯的產量已經超過1000萬，而Optimus今年年底將會开始交進行測試，預計明年將會率先在特斯拉工廠進行應用，但特斯拉並沒有披露任何具體的訂單信息。

此外，馬斯克還預告，由於夏季的短暫停產及全球工廠升級，今年Q3，特斯拉的產能將會受到一定影響。按照規劃，今年特斯拉的交付目標是180萬輛，今年上半年，特斯拉已經累計生產了92.1萬輛汽車，同比增長63%，而累計交付量則達到了88.9萬輛，相當於完成了全年交付目標的49%。

對此，Munster認爲，相較於短期的業績波動，特斯拉的長期挑战在於，當電動車銷量最終達到100%時，能不能拿到10%-20%的市場份額。按照Munster的測算，倘若特斯拉在未來10年內能獲得10%的全球份額，預計整體營收規模將從今年的1300億美元增長到1.1萬億美元。

長期挑战是市場份額，短期內FSD的能見度越來越高

對於特斯拉來說，一個營收層面的利好信號就是FSD的能見度已經越來越高。

“從理論上來說，我們甚至可以以零利潤的價格出售我們的產品”，今年Q1業績會上，馬斯克曾表示，現階段的市場環境中，特斯拉擁有獨特的战略優勢，包括FSD在內的軟件可以爲特斯拉帶來可觀的利潤，而新進入者想要復制這種模式，唯一的辦法就是打造一款能讓用戶甘愿付費的產品。

“我認爲沒有人能復制特斯拉的成功”，馬斯克解釋稱，很多公司試圖做出更好的AI產品，但這是一場體系化能力的比拼，不僅涉及到人力、算力、模型，還需要有海量的實測數據。根據特斯拉方面的披露，當前，FSD測試版的總行駛裏程已達到行業前所未有的3億英裏（約4.83億公裏）。

本次財報發布前夕，特斯拉還公布了超級計算平台Dojo的最新進展。這個平台最早於2021年對外公布，最初包含5760塊英偉達A100 GPU，安裝在總計720個節點當中，每節點含8個GPU，性能達到1.8 Exa-Flops，隨後，特斯拉又自研了高性能AI型CPU，並進行了分布式的框架改進。

這使得Dojo超算平台擁有可以無限拓展的算力空間。根據特斯拉規劃的時間節點，今年7月，Dojo計算機將正式开始生產，明年2月份，Dojo將成爲全球最先進的5台超級計算機之一，明年年10月，Dojo總算力規模將達到100Exa-Flops，相當於30萬塊英偉達A100 GPU算力的總和。

“我們已經看到了通往完全自動駕駛的清晰路徑”，馬斯克在業績會上表示，Dojo的最終目的就是服務FSD，他預計到今年年底，特斯拉在Dojo上花費的成本將達到10億美元，而按照英偉達A100芯片大約1萬美元的市價計算，其他公司想要復制這樣的一個超算平台至少要耗費數倍的資金投入。

此外，馬斯克還表示，從Dojo訓練計算機的生產开始後，特斯拉的自動駕駛將邁入新的篇章。按照他的說法，依托於Dojo超算平台，FSD將會迎來快速進化，他將現階段稱爲FSD 的技術拐點，預計到今年年底就可以比人類駕駛員更出色，而新版的FSD將正式去掉“測試版”三個字。

不同於以新勢力爲代表的多傳感器融合流派，特斯拉在自動駕駛上採用的是純視覺算法，而安全性一直是制約FSD落地的重要因素，此前，特斯拉都是通過FSD Beta版在北美、加拿大、英國等地开啓路測，最新的FSD Beta已經迭代到了11.4.2，國內雖早已上架但限於法規遲遲未能开啓路測。

今年5月份，馬斯克訪華就被指是爲了FSD入華鋪路，並且，上海官方也曾表態要支持特斯拉在國內發展自動駕駛。對此，馬斯克在此次業績會上表示，監管層面仍然存在很大不確定性。對比小鵬、華爲、理想等已經上线城市NOA的國產廠商，特斯拉在國內自動駕駛的進度慢了不止一拍。

當前，特斯拉爲了進一步保證自動駕駛的安全性，正在就Dojo對視頻數據的訓練進行算法優化。反應在財報上就是，今年Q2，特斯拉的研發費用已經同比增長41%至9.4億美元，約合人民幣68億元。按照馬斯克的說法，未來3年，特斯拉的資本支出也將進一步向視頻數據訓練方面傾斜。

不過，除了政策限制，另一個影響特斯拉FSD滲透的因素在於價格。當前，特斯拉FSD支持一次性买斷和按月付費兩種訂閱模式，其中，FSD在海外的購买價爲1.5萬美元（折合人民幣10.87萬元），訂閱價爲每月199美元/99美元，國內的選裝價格略低一籌，但購买價也達到了6.4萬元。

當下的市場環境中，這對於用戶的可負擔性也造成了一定壓力。對此，馬斯克則認爲，相較於完全自動駕駛所能帶來的價值，特斯拉FSD 的定價並不高。他在業績會上解釋稱，自動駕駛將大大提升車輛的利用率，類似於Airbnb的概念，自動駕駛車輛的利用率會是非自動駕駛車輛的5倍。

此外，馬斯克還宣布，從今年Q3开始，特斯拉將推出一次性政策，允許用戶對FSD進行轉讓。這意味着，FSD的價值將會進一步提升，但他也強調，這並不是永久性的政策，目的只是爲了讓用戶开心，而與充電網絡一樣，馬斯克也再度重申，特斯拉非常樂意對外开放FSD 相關硬件和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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