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雲端”保暢通

本報記者 豐家衛

唐古拉山，藏語意爲“高原上的山”。1954年通車的青藏公路，自青海西寧至西藏拉薩，綿延1937公裏，全线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在唐古拉山口，它的海拔升至最高，達到5231米。5231這個數字，被鐫刻在青藏公路事業發展和應急保障中心安多養護段109養護保通點院內的紀念碑上，碑上同時刻有“天下第一道班”。這裏是世界海拔最高的公路養護點，1990年交通部（現交通運輸部）將109養護保通點命名爲“天下第一道班”。在這裏，有一群可愛可敬的人常年堅守。

“天下第一道班”紀念碑。 本報記者 豐家衛攝

“路二代”地嘎。本報記者 豐家衛攝

暢通道路

在西藏，人們常說“遠在阿裏，苦在那曲”。

年平均氣溫零下8攝氏度，最冷時零下40攝氏度，空氣含氧量僅爲海平面的40%，一年有120天以上刮着8級大風……當你踏進“天下第一道班”的小院，海拔5231米帶來的“苦”十分具象化：呼吸困難、行動遲緩、頭痛耳鳴，哪怕是蹲下系鞋帶，起身之後也要兩眼昏花，站立不穩。身穿橙色工裝、扛着鐵鍬，剛從外面幹完活回院的公路養護工人會大步走過來提醒“慢點、慢點”。

對於地嘎來說，這樣的情景早已司空見慣。今年43歲的“路二代”地嘎曾是一名軍人，退役後和父親一樣成爲一名公路養護工人。109養護保通點有39名職工，地嘎是工區長。

除雪除冰、搶險保通、養護作業、清理垃圾……地嘎和他的同事承擔着青藏公路唐古拉山路段59公裏的養護保通任務。青藏公路是西藏與外界聯系的生命线，承擔着85%以上的進藏物資和90%以上的出藏物資運輸任務。109養護保通點養護的路段，9月就开始下雪，最低氣溫達零下36攝氏度。公路養護工人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餓了喫些糌粑，渴了喝點酥油茶，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守護生命

對於常人來說可能無法堅守的工作，在地嘎和同事看來，極爲重要。

唐古拉山春冬季節風雪呼嘯，汽車制動失靈、鋼板斷裂、車胎損壞等拋錨事故時有發生，也有因雨雪天氣、路況不熟、旅客嚴重高反等引發的交通事故。每到這時，109養護保通點就不再是一個簡單的道班，而是過往人員的“生命守護者”。

今年8月，地嘎收到了一封來自河南鄭州的感謝信。信的主人騎摩托車自駕遊西藏，當騎行到唐古拉山至格爾木無人區時，因惡劣天氣導致道路溼滑，摩托車失去控制翻入深溝，被地嘎等人巡路時發現並及時救助。感謝信結尾處寫道：“是你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你們不愧爲人民生命的守護神。”

“我們每年救助的人員超過600人次，保障82萬余車輛的安全通行。”在109養護保通點的一間屋內，地嘎介紹說，爲保障過往人員的安全，保通點設立了臨時救助站，免費爲救助對象提供熱水、氧氣、抗高反藥物、食物和臨時住宿。

傳承精神

常人走路都困難的地方，地嘎已經堅守工作崗位10年。2014年，地嘎子承父業，來到109養護保通點。如今的地嘎，被高海拔“雕琢”出明顯的痕跡：臉色黝黑，透着“高原紅”，身體結實，常年拿鐵鍬的手長滿老繭。採訪當天，地嘎右手大拇指指甲上有一片青黑色引起了記者的注意，“是前一陣子養護作業時，不小心弄傷的，過幾天就好了。”

70多年前，在艱苦卓絕的歲月裏，11萬築路大軍以“讓高山低頭，叫河水讓路”的大無畏氣概，逢山开路，遇水架橋，3000多名英烈捐軀高原，鑿出了總長4360公裏的川藏、青藏公路兩條“生命動脈”，鑄造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頑強拼搏、甘當路石，軍民一家、民族團結”的“兩路”精神。

這種精神在“天下第一道班”這個群體裏得到了很好地體現和傳承。一人一把鐵鍬，從春鏟到夏，又從秋鏟到冬。

青藏公路事業發展和應急保障中心安多養護段負責人萬常興介紹，109養護保通點39名職工中現有“路二代”37人，“路三代”2人，隊伍不斷年輕化。他們接力守護在“天下第一道班”，爲過往的遊客和司乘人員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今年3月，109養護保通點獲評“全國學雷鋒活動示範點”榮譽稱號。

如此艱苦的環境裏，記者在道班工作人員臉上看到最多的是質樸的笑容。“每天除了養護保通工作，就是喫飯、休息，日常生活很簡單，但是充實、快樂。”地嘎說。

在地嘎的微信聊天記錄中，除了一些被救助對象發來的感謝信，還有很多他兒子的照片和視頻。他的兒子今年快5歲了，在安多縣縣城裏上幼兒園。他點开最新的一張照片，那是孩子去幼兒園的路上，妻子拍攝的，雖然只是孩子背着書包的背影，但地嘎在看照片時，滿臉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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