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經緯》:從一根纖維談紡織品如何塑造世界

來源: 北京日報 發表時間:2024-09-02 00:29:55 熱度:19

導讀: 《文明的經緯:紡織品如何塑造世界》 [美]弗吉尼亞·波斯特雷爾 著 張潔 譯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在美國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收藏了一塊由金线織成的蒙古織物,這件織物將伊朗獅身鷹首獸的圖案和中國祥雲的圖...

《文明的經緯:紡織品如何塑造世界》

[美]弗吉尼亞·波斯特雷爾 著 張潔 譯

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在美國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收藏了一塊由金线織成的蒙古織物,這件織物將伊朗獅身鷹首獸的圖案和中國祥雲的圖案結合在一起,獅子的翅膀上就是中國的祥雲。深棕色的絲綢上金线把金屬固定在紙質底面上,再縫合織出圖案,這是中國發明的一種針織技術。而織這塊圖案用到的另一種被稱爲“彩花細錦緞”的織法,則起源於伊朗。

這種融合交流,讓短期內,中國、中東、馬穆魯克和盧卡的絲綢都出現了這種國際化的裝飾風格。但是在文化交融的背後,是蒙古人通過對紡織品的壟斷從而展示絕對的強權,蒙古人劫掠城市,但格外重視工匠,比如他們橫掃阿富汗赫拉特城後,將一千多名懂得金线針織的織布工,轉移到現在新疆地區。而打下撒馬爾罕後,蒙古人將來自撒馬爾罕的織布工運送到現北京附近的洗馬林,將中國的織布工移到了撒馬爾罕。這樣野蠻生硬的遷徙,只爲了供給統治階級足夠的針織品,那些各國的工匠被遷走被“圈養”着,蒙古統治者將本土產品與舶來品混用,在蒙古包帳篷中,外牆是白色的傳統毛氈,而內襯則是被徵服的國家所擁有的獨特的紡織品,這種混合彰顯了蒙古作爲徵服者的榮譽。

人類從原始社會的一片樹葉到由針織物匯聚成的文明,紡織品的發展也是文明的發展。紡織品從解決實際生活問題到提升人類對美的理解、對美的享受。從古埃及的羊毛到中國的絲綢,美國獨立學者、專欄作家弗吉尼亞·波斯特雷爾精妙地述說了布匹貿易如何塑造古代社會、紡織業如何推動社會革新。在她的著作《文明的經緯:紡織品如何塑造世界》中,她通過考古、經濟和科學技術的研究成果以及親身實踐和深入訪談,爲讀者帶來對紡織歷史的全新認識。這本書向我們展示了一件件普通布匹背後的非凡故事。豐富的圖文資料使得每一頁都生動有趣,作者弗吉尼亞·波斯特雷爾不僅只講述西方的故事,而是立足於全球視野,將東方有關紡織的歷史也囊括在書中。

蒙古的統治之後,書中的中國部分,元末農民起義讓朱元璋脫穎而出,建立了明朝。朱元璋在推翻蒙古人統治掃平其他競爭者後,首先要做的就是恢復他理想中的“傳統秩序”。他开始制定上到皇帝下到百姓的服飾規範,用紡織品爲社會等級制定標准,將貴族與平民區分开,將官員的等級區分开,將老百姓按照儒家等級制度區分开。

平民的等級按照:士、農、工、商分爲四級,其中規範了各等級的衣服面料、顏色、袖子長度、頭飾、珠寶和刺繡圖案。這些規則限制的並非服裝的款式,而是限制紡織品的類型,比如平民禁止穿着絲綢、緞紋或錦緞。雖然洪武十四年(1381年),出於皇帝對農民的好感,放寬了對農民的服裝限制,允許農民穿着絲綢、紗羅和錦布。但如果這個農民家庭有人從事商業活動,那就必須按照商人這一檔來穿着,不可能穿絲綢等高級布料。通過對穿着的規定,實現對國家的控制,並且塑造明朝的道德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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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朝近三個世紀的統治裏,這些服飾規定基本上沒變,但人們對於這套制度的敬畏也隨着朱元璋的死去,以及時間越來越久被人們逐漸遺棄。明朝的服飾制度的核心是儒家秩序理念,隨着時間的推移和商業的發展,違反服裝規定的行爲也在增加,富有的平民开始穿着貴族階層的面料與款式,貴族階層則追求着更爲高端奢侈的紡織品或者紡織技法。

歷史學家陳步雲提到,雖然明朝的普通人無視服飾的制度,但矛盾的是他們並不是要借此推翻儒家的秩序階級之分,反而是競相穿上國家權力認可的那些高級服飾,借此讓自己與皇帝的統治權力有了關聯。

在日本,明朝與同時期的江戶時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德川幕府建立了自己的一套受到儒家思想啓發的等級制度,並制定了與之匹配的規定,但這些法律不斷遭到蔑視,並且經過了多次的修改,削弱了其權威性。

江戶時代的日本,雖然城市工匠和商人被歸類爲地位低下的“町人”,當他們富有後並沒有模仿所謂的上層階級,而是發明了新的裝飾圖案與穿戴方式,規避了限制,並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品位。法律禁止他們使用扎染出的圖案,他們就手繪絲綢。不被允許穿着鮮豔的顏色,他們就保持最外層衣服的樸素,而將奢華的衣服藏在內襯中,形成了一種被稱爲“粋”的審美品位,將美濃縮在細節中,避开了階級的制約。

在朱元璋的同時代,絲綢之路的另一端,意大利諸商業共和國也开始對紡織品、服裝和裝飾採取限制。從1300年到1500年,意大利城邦頒布了300多條不同的禁奢法令。比如帕多瓦限制婦女只能擁有兩條絲綢連衣裙,博洛尼亞對佩戴鍍金銀紐扣的人罰款,威尼斯禁止法國時裝,佛羅倫薩規定死者下葬時所穿的衣服只能是內襯亞麻布的素色衣服。在以商人爲統治者的城邦裏,規則更關注的是遏制普遍的鋪張浪費,而不是等級制度。奢華會破壞宣揚禁欲主義的基督教,以及傳統商人推崇的節儉,當然也是爲了在以財富爲核心價值的社會,讓人們約束自我,控制自己的欲望,用這種方式尋求宗教與社會發展的和諧。

紡織品本身並沒有價值,而人類不同文明賦予了紡織品與其文明相匹配的價值,這才讓紡織品生出了經濟、權力、道德、時尚等等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價值體驗。作者從一根纖維开始講起,在全球的視角下,看看紡織品如何深入各種文明與人們的社會生活,是如何塑造我們的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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