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蘇州丨記錄鄉愁:那個記憶中的小鎮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4-07-27 01:00:09 熱度:14

導讀: 西津橋,東距蘇州寒山寺不到2公裏,是一座小橋,是一個車站,還曾是一個小鎮,叫西津橋鎮。西津橋鎮不大,一河兩岸,據說在窄巷裏擺張小桌,就可門對門下棋。可就是這么個在江南地帶極爲尋常的水鄉小鎮,且已消失...

西津橋,東距蘇州寒山寺不到2公裏,是一座小橋,是一個車站,還曾是一個小鎮,叫西津橋鎮。西津橋鎮不大,一河兩岸,據說在窄巷裏擺張小桌,就可門對門下棋。可就是這么個在江南地帶極爲尋常的水鄉小鎮,且已消失多年了,卻從未被遺忘。於是,三回九轉,終在筆下噴湧而出——有人寫下了一部長篇小說,讓小鎮舊事在書中演繹,即便他在小鎮只生活過3年,且已離开小鎮30余年了。

舊事

在沈老虎的記憶中,西津橋鎮不算大,被一條河隔成南北兩半,坐船順河往東,是古城,往西,是群山。在西津橋鎮這個“點”與河道的“线”之間,則是成片成片的農田。

記憶中的西津橋鎮什么模樣?還能看得到,而且是用“上帝視角”。打开一幅上世紀70年代的衛星地圖,只見古城往西不多遠,平地上聳起兩座“小丘”,一南一北,南邊的是獅山,北邊則是何山,在何山東北方向數百米外,有兩條河交匯,交匯處房屋鱗次櫛比,並向西延展。這裏就是西津橋鎮,沈老虎曾生活和工作過3年的地方。

(圖左隆起處爲何山,何山右上兩河交匯處即西津橋鎮 資料圖片 攝於上世紀70年代)

沈老虎的老家,是朝紅村倪家上,西津橋鎮往西數公裏處。“聽爺爺提起過,我祖上是從浙江湖州吳興逃難過來的,一艘船搖到村子東北角的小河浜,從此定居下來。我讀書後,還專門去查過族譜,但五代朝上查不到了。那時候家裏沒有土地,就靠做小生意維生,生活艱難,三叔被送給了蘇州城裏南浩街一戶人家,二叔去了大陽山下一戶地主家庭。”祖輩和父輩口中吐露的點點滴滴,爲沈老虎拼湊出舊時老家的生活面貌。

因着生活的關系,村與鎮的關系,沈老虎打小起就與西津橋鎮分不开了。“爺爺是石匠,是個左撇子,有時要到鎮上的點心糕團店碫磨子,鏨刻石磨。幹完活,喫飯是免費的,有一碗飯、一碗大衆湯和一塊醬汁肉,我跟着去就多加一碗飯,再多加點湯,但肉只有一塊,爺爺不喫,全給我喫,那是我小時候最开心的事了。”沈老虎的這份开心,一直延續到上學,上學後,他很少有時間跟爺爺去西津橋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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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創業30多年後,沈老虎(筆名沈寅、寅者)回到老家生活 葉永春 攝)

在校上學時,沈老虎就偏愛文學,寫的作文常被老師當做範文來讀。畢業後,他參加了鄉鎮招工考試,進入鄉鎮企業,捧上了在當時看來的“鐵飯碗”。不過,工作之余,他還報名參加了文學興趣班,那是夜校,晚上要到城裏去上課,寫了文章,便投稿到文化館。

正因喜歡文學,投稿又多,不久他被“挖”到了宣傳隊,正式到公社所在地西津橋鎮上班。“從鎮到村裏,那時候都是小路,騎車得一個多小時,所以不怎么回,除了回家拿點米之外,就住在了鎮上,鎮上有圖書館,晚飯後就在鎮上散步。”生活在村裏和鎮上,沈老虎卻又跳出了村和鎮,用文學的視角,梳理着小鎮上的人、事和物,而一次聚會時,有位朋友偶然間提起的一件軼事,突然給了他創作的靈感。

“那件事一直悶在心裏,再也沒對人提起過,但我相信那會是一個好的題材,總有一天我要把它寫出來。”他需要等待、積累和沉澱。

長篇

沈老虎並未長留西津橋鎮,因緣際會,30歲時,他選擇了外出創業,但西津橋鎮卻從此和他變得更加緊密了。

“那時我喜歡讀沈從文的《邊城》,關聯到悶在心裏的那件軼事,又覺得單純寫那件事,不免落入俗套,後來又看汪曾祺等大家的作品,還聽老師講課,开始留心收集素材,構思人物和結構,畫草圖,基本上是以西津橋鎮爲原型的,因爲我對那裏實在是太熟悉了。”因而忙碌之余,沈老虎滿腦子都是素材,都是西津橋鎮,“有時候开車到半路,想到幾句話,就趕緊停好車,用筆記下來。”久而久之,大大小小的紙片壘起來,已是厚厚一沓。

轉眼30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夥子,已到了退休年紀。2020年疫情期間,沈老虎索性回到蘇州高新區富康新村,在原來西津橋鎮的原址,开始閉門寫作——30多年的積累,在筆下噴湧而出。“非常順暢,有幾處地方寫到時,自己會落淚,特別是在獨處的時候,可見文學對一個人的影響有多大。”在半年多時間裏,沈老虎完成了28萬字,經過一輪修改和充實,擴充到40多萬字。

他將初稿寄至出版社,很快獲得了肯定,經出版社編輯調整,最終以近40萬字出版,書名定爲《西津橋 東津渡》。“這是一部聚焦江南舊時光裏百姓生活的長篇小說。”作品在書店上架,對內容也有了簡單摘要。

(蘇州高新區楓津河兩岸風貌 葉永春 攝)

“西津橋”和“東津渡”,有實有虛,亦真亦幻,書中提到的東津湖、西津寺、橋、渡口、古御道、茶館、酒樓……甚至是船一路劃進城裏的過程,種種元素,雖無明確指向,但在現實中都能一一找到對照,因而對蘇州人,特別是對有過類似生活經歷和記憶,尤其是在西津橋鎮生活過的人而言,讀來倍感親近,仿佛時間又被拉回到了那個年代,或者說記憶深處數十年前的那些人、事、物,其實從未遠去。

“生活就是這樣,不必驚天動地,只需徐徐道來,展示那個年代的生活百態和衆生相,不怕使用大量闲筆,只爲情緒和節奏作鋪墊以及調和。”作品中,沈老虎用了大量場景和人物描寫,又在看似不經意間,展示了江南小鎮生活中衆多獨有的風俗。《西津橋 東津渡》,可以說是舊時光裏江南百姓生活的一個截面。

鄉情

“小說裏的場景,都是那個年代生活中最爲熟悉的。原來西津橋鎮靠菜場一側的場景,就和小說裏描寫的一模一樣。小說中的‘毛老頭’,用的是我爺爺的外號,書中六姑常往浙北老家方向張望的神態,其實是從我奶奶身上借鑑來的,她和她同樣身材矮小的小哥關系好,許久不見,就會到路口張望,感嘆一聲‘小哥長久沒來了’,那時候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看得見的。”此外,西津橋、篁村、賀九嶺、旺米村等等地名,沈老虎直接借用了真名,“這些地名是這裏特有的,不是隨便想就能想出來的,是有歷史的積澱的。”

小說中的部分人物,用的還是真人,比如开茶館的金駝子,在沈老虎記憶中,原白馬澗鎮上,就有這么一個人物,“白馬澗鎮是楓橋西部的一個小鎮,小時候去鎮上上學,便會看到茶館裏一個半溼衣衫的忙碌人。”小說中的西津寺,原型則是原本團山村邊上的團山寺,現實中就是被改成了倉庫和養豬場。而書中描寫的在倉庫前給稻谷脫粒的熱鬧場景,如今不少“80後”讀者看過後都稱,那段文字描述讓人又想起兒時跟在脫粒機後面幫忙搬稻草的場景,仿佛還能聞到稻草香。

《西津橋 東津渡》帶給蘇州人的親近感,還在於其語言風格和所採用的大量的地方俗語。“不完全用吳方言寫,但處處帶着蘇州話的味道,平衡和把握好這兩方面的尺度,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比如一些吳語中常見的生僻字,沈老虎專門請教方言學者,有取有舍。因而,文中不經意處的一句話,一個詞,往往讓人會心一笑。

因而,從看過小說的好友的反饋來看,有人看到了自己小時候;有人看到了水鄉風土,還畫出草圖發給沈老虎看;還有人找回了已在江南小鎮消失的場景,忍不住提議部分場景應該申請非遺……一個個反饋,對沈老虎來說,都是“鄉情”,是一幅風俗畫。

(西津橋鎮原址河街面貌和小說封面對比 葉永春 攝)

如今,重回故土,和沈老虎漫步西津橋鎮原本所在的楓津河畔,還能找到兩座西津橋,一座是公路橋,一座是石拱橋。

“公路橋的位置,是原來西津橋鎮比較熱鬧的位置,石拱橋可能是帶點紀念意義吧,讓人知道這裏原來是有個古鎮的。”站上石拱橋往西看,眼前兩河交匯,沈老虎猛然發現,眼前的河街格局同小說封面繪圖竟有幾分相似,“相似得讓人驚奇,是裝幀美還是自然美?看來魅力是流淌的,流淌於生活中,流淌在人們心間,希望這樣的美能夠永恆。”(葉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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