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園長留天地間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4-06-12 00:59:13 熱度:31

導讀: 蘇州留園與北京頤和園、承德避暑山莊、蘇州拙政園並稱“中國四大名園”,是享譽世界的東方造園藝術典範之一。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風景園林學會名譽理事長、北京林業大學教授孟兆禎認爲,“留園的特色在於建築庭院...

蘇州留園與北京頤和園、承德避暑山莊、蘇州拙政園並稱“中國四大名園”,是享譽世界的東方造園藝術典範之一。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風景園林學會名譽理事長、北京林業大學教授孟兆禎認爲,“留園的特色在於建築庭院和建築小品的處理,在置石和建築結合山石方面創造了獨一無二的特色。”近日筆者整理蘇州修園名家汪星伯先生的日記發現,這座聞名世界的古典園林曾幾度遭遇致命破壞,但在關鍵時期,有人挺身而出,積極恢復重建和修復,使得這座私家園林重新進入公共視野之中。在今年“文化和自然遺產日(6月8日)”之際,略溯往日文化界人士對於修復古典園林所付出的努力。今年文化和自然遺產日活動主題爲“保護文物 傳承文明”。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留園舊照。

留園之美,明清續傳

從1952年开始後的三四年間,時任蘇州市文物保管委員會主任謝孝思的主要工作,基本上都是圍繞修復蘇州園林而展开的。這位貴州來的文化人,其熱愛也導致了工作重心的“偏心”,他希望早日修復蘇州的古典園林,但在當時並不一定受到關注。使他欣慰的是,那時的領導和團隊都很積極負責。蘇州解放後第二任市長是王東年,“我記得王東年市長對我說:‘老謝,你盡管放手去做,不用匯報的。’給我鼓舞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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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5月份,修復園林的主力成員定下後,就开始召集工程隊,當時約有八十人。還從別的單位借調來了技術人員,王國昌就是那個時候從建設局臨時調來的。

一切就緒。決定先從留園开始動工。這個選擇並非偶然,有一種說法是,留園的大樹都保護得相當好,綠化盆景還可以利用,整體建築的大結構還在,就是說可以成爲蘇州園林修復的一個範本。

當然,當時還有一種可能,是留園最後一任園主是盛宣懷。在上海灘,盛家的名聲可謂極其響亮。根據園林名家陳從周的說法,上海的一位領導當年從上海來留園視察時,曾提及:“此園假山在,大樹在,建築雖圮,修理甚速,易恢復。”當時就問謝孝思需要多少錢?謝孝思說五萬元。領導則答“撥付七萬”。陳從周、謝孝思後來爲此很是感念。

盛宣懷

留園之美,明清續傳。初起爲劉園,至太平天國之亂後,劉園漸被毀棄,同治末年,舊宅售與典當巨商程臥雲,花園部分則賣給盛家,時任園主爲盛宣懷之父盛康。盛康移劉園爲留園,一字之差,雅致千裏。

盛康投入大量財力和人力對留園進行修復,尤其是房屋構築和奇峰的堆疊。冠雲峰、綠蔭軒、明瑟樓、寒碧山莊、遠翠閣等陸續構成,盛家人從常州移居至此,並建有花房、果圃、菜畦等,每年舉行蘭花會,極一時之盛。同時,盛家園林內還養了鶴、猴、孔雀、鹿等,這些動物也都有吉祥寓意,成爲園林裏活的風景。更爲珍貴的是“留園法帖”,這些書條石成爲留園璀璨奪目的一道文化風景。

盛家在留園歷經幾代人的生活傳承,最後盛宣懷的靈柩也是停駐在此,似乎這裏才是他生命的最後一站。而盛家也給蘇州的公益帶來了一些實惠,譬如修路和慈善事業,以及开放園林,供人們遊玩。我在盛宣懷檔案中看到,民國早期,盛家留園已經开始收取門票开放園林了。而且在歷史轉換之中,該園幾度被佔,又幾度被重新發還給盛家。

盛家女眷在留園。

抗战時期,日軍進駐了留園,尤其是馬匹在園中破壞較大。根據俞嘯泉的回憶文章:“尤棟折榱崩,牆傾壁倒,馬屎堆積,花木萎枯,玲瓏之假山搖搖欲墜,精美之家俱搬取一空”。很多建築就此也被毀,原有格局不存。

到了內战時期,國民黨軍隊曾駐軍留園,“五峰仙館,林泉耆碩之館的梁柱被馬啃成了葫蘆形,五峰仙館地上馬屎堆積有一尺余厚,門窗掛落,破壞殆盡,殘梁斷柱,破壁頹垣,幾乎一片瓦礫。”(《留園志》)

《留園志》

“修舊如舊”、“修園如畫”

等謝孝思帶着團隊去現場勘察時,眼前情景已經破敗不堪。新中國成立後不久,盛家後人把留園捐給了國家。謝孝思決定先從五峰仙館开始動手,這是留園最大的單體建築,“十幾根被馬啃壞的屋柱子撐着的屋架中間,馬糞堆達二尺高。”謝孝思記錄的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裏去。“林泉耆碩之館曾是棚戶住着的破屋,而石林小院成了棚戶養豬之所,圍牆走廊傾倒,玲瓏的湖石淹沒在豬糞之中。”“其他院內環境樓台亭閣大都倒塌無遺,其有舊址者,如中部南面水池之寒碧山莊、明瑟樓、綠蔭軒,東面之曲溪樓、池中之小蓬萊,東部之仙花亭之一院周圍之亭台及還我讀書處,中部北面之遠翠閣、汲古得綆處以及相銜接的清風池館、西樓等,於原址適當之處計劃恢復之。”後來這些建築和二百多丈長的長廊的修復幾乎都是利用從別處搜尋來的舊料,盡可能還原原有的建築風格。

面對岌岌可危的留園建築,以及殘缺的結構,謝孝思快速召集人馬,經過兩個月的清理,才算把現場的雜物清理幹淨。

與此同時還要動遷園內的住戶,“還我讀書處”、“揖峰軒”等處甚至一度成爲乞丐的棲息處。園東盛家宅院廳堂只剩下基本框架,大部分構件不存。園內居民必須遷出,然後對留園歷史進行全面摸底。

謝孝思團隊中有個好友顧公碩,在晚清時,顧家與盛家是世交,且盛家購买此園時顧家還是“介紹人”。顧公碩說,顧家在營造怡園之前曾有心購买劉園,但後來考慮到路途有點遠(當時顧家住在護龍街,即今天人民路與幹將路的交界處),就放棄了。於是就把園子介紹賣給了盛家。

在修復團隊中,當時不少匠人都很是用心,“一時近百人的土木山石工程隊在富有經驗和熱情的技術人員王漢平、王國昌帶動下全面展开。中間許多技藝高超的老年工匠自抗战以後失業在家,生活無着落,而今感到‘英雄有用武之地’,積極性特高,喫得又香又熱鬧,一喫好,又接着一起幹起來。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我一次一次地催促說:‘師傅們休息吧。’他們都不肯停手,還在修整中展开競賽。現在留園中有漏窗三五扇,花樣各不相同,就是當年由五個工人同時比賽,分別創作而成,想起當年那種場面和精神,至今還如在眼前,不能忘懷!其他一般工人以及後勤工作人員皆能抖擻精神,各盡職責,如此上下一心,爲此番修整蘇州的園林譜寫可歌可泣的新篇章。”這是謝孝思先生在年逾九旬的回憶錄內容,應該說他對那段歷史充滿着懷念和感動。

據蘇州園林歷史檔案的記錄:“(留園)整修工作由市委領導親自抓,具體工作由謝孝思、汪星伯、俞子明、鄭子嘉等同志和周瘦鵑、陳涓隱、蔣吟秋等專家、學者承擔,又聘請了南京工學院的劉敦楨和上海同濟大學的陳從周兩位園林建築專家作爲顧問。工程設計是王國昌。採用計件包工,工料部分自辦,部分包辦的辦法,組織了一支以有園林古建築修建經驗的老工人爲骨幹的近百人的施工隊伍,由王立成營造廠負責整個工程。(《留園整修記》作者:留園管理處)”

親自全程參與此項工程的汪星伯留下了大量的施工日志。當時尚沒有正式的園林維修規章制度,只有比較虛的原則,如“重點修整,一般維護,先修名園”;如“少花錢,多辦事,勤儉辦”;如“利用舊料,保證質量”。據此,汪星伯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即“修舊如舊”、“修園如畫”,他主張蘇州古典園林就像是修復古代畫卷一樣,應盡可能修復成原有的式樣和模樣。汪星伯在日志中寫道:“在施工以前,必須掌握每一個園林特點,主體思想必須明確,認真研究其藝術風格,精華與敗筆,所以對園中舊有建築物,即使已經殘破,仍應盡可能保存原有結構,設法修復,決不輕易拆除或改變,以免影響原來風格。(《關於舊園改造和維護的一些經驗》)”

以留園爲方法,謝孝思與汪星伯等的合作

汪星伯以留園爲例,具體分析了修復園林的案例經驗:

留園,向來是以建築結構豐富多彩作爲特點,但在未修前,大部廳堂、台榭,都已殘破不堪,如果全部拆除重建,不但當時的經濟條件萬難辦到,而且必至弄得面目全非,因此,我們採取了扶植加固,接補移換的方法,盡可能保存了原來結構,這樣,在修成以後,和當年俞曲園(注:俞樾)《留園記》中所描述的“涼台燠館、風亭月榭、高高下下、迤邐相屬”的情況,沒有多大出入,從而保持了留園固有的風格。

對園中部分建築物,以及坍毀但尚留有基址的,在原基礎上按照本園的風格,予明復建,因爲古典園林中的建築群,是一個整體,有着相互的關系性,如果隨意變更,必至影響整個風格,比如,留園寒碧山房西首的爬山走廊和冠雲台、揖峰軒等處,在未修前均已坍毀,就是根據這一原則進行變建,使原有的建築群恢復了完整的結構,並充實了建築內容。

對園中部分建築物業已坍毀,基址亦不完整,又無圖片可資參考,難以復建,或者限於客觀條件,一時無法恢復,那只好根據具體情況,在不影響本園的風格、手法藝術前提下,另行設計布局,適當整建,像留園冠雲峰與又一村之間,原有過道及“少風波處”敞廳等建築,結構復雜,但已全部坍毀,基址模糊,而當時的財力、物力,也不允許全部修復,如果暫時擱置,必至影響开放。所以決定將殘余建築全部拆除,改建亭廓、留出基地、闢出竹園,以便利群衆活動,對留園整個風格而言,倒別致風格。沒有發生影響。

對園中殘留余地,新布局問題,應當根據當時財力物力、結合現代的文化生活需要進行建設,但必須照顧到它的附近環境和整個風格,例如留園又一村,原有建築久已不存,僅余荒地,我們考慮到在它的西南是土山楓林和花圃,在它的東面是改建的竹園,因而設計建造了小型建築群一處,採用半封閉形式,以葡萄架代替長廊,在空地上種植了桃杏和蔬圃,使其帶有鄉村風味,與附近環境取得協調,作爲接待外賓的場所。(《關於舊園改造和維護的一些經驗》作者:汪星伯)

汪星伯出身於傳統書香門第,且與狀元之後結成姻親。他專長書法,但繪畫、篆刻、詩詞、考古、園藝等也並不遜於常人。謝孝思通過才子汪東認識了其侄子汪星伯。兩人在初期合作時也曾有過“性格磨合”。

汪星伯(左二)與家人在蘇州拙政園舊影。 熊珉 供圖

據謝孝思回憶,當時蘇州同行專家有點看不起他這個貴州人,“在相處一段日子後,覺得我敢說敢做,能聽取大家的意見,就相處得十分融洽。其中汪星伯是一位個性強、不买账先生,心高氣傲,很不把我放在眼裏。他從不隨聲附和,一有自己的意見總要佔上風,我和他常常爭得面紅耳赤,有時是他對,有時是我不錯,最後我們還是採用了正確一方的意見。”恐怕正是因爲有着這樣虛懷若谷、胸懷坦蕩的領導精神,才使得謝孝思領導下的園林修復團隊能夠始終堅持正確的方案,更使得團隊成員心服口服。謝孝思曾記得後來汪星伯病危時,他趕去看老同事,汪星伯拉着他手,流下了眼淚。

留園今日風景

舊料與舊家具,節約與繕修

在留園的修復過程中,最大的特點就是利用舊料和舊家具。根據謝孝思記載:“當時正值蘇州解放初期,城內外大戶的舊宅園林,或以家境破落或以世態炎涼,地方解放以後,自家房屋建築將不爲己所有,於是將其建築上有價值的窗扇、柱石等紛紛拆下,街頭巷尾四處出賣。其間不乏名貴木材制作的精貴之物,而索價極低,我於是發動廣大工人及技術人員向熟悉附近鄉鎮的古董廠商廣爲收藏。這些材料分別針對亭樓館閣各種建築之需要,適當加工安裝,無不妥帖,得到意外的效果。”

留園的修復工程從1953年9月1日起开工,當時先採用“以工代賑”的方式。這是一種獨特的支付工薪方式:“以工代賑是指政府投資建設基礎設施工程,受賑濟者參加工程建設獲得勞務報酬,以此取代直接救濟的一種扶持政策。”最早清理留園的瓦礫和馬糞就是用的這種方式,招用了社會闲散勞力集中清理雜物,成效明顯。

在利用舊料方面除了去舊貨市場收購舊門窗外,還從盛家祠堂拆下100多扇門窗、掛落移入園中,這些同時期的建築構件,可以說是較好地銜接了留園的修復工程。

汪星伯在修復日志中提到了留園修復如何利用舊料,“留園的楠木廳和鴛鴦廳等,柱子全被國民黨蔣匪幫養馬時啃成葫蘆形,不能再用原來庭柱,就是用小木嵌補和接換辦法,其他建築部分,像柱子一段腐朽的,截去腐朽,接上一段,修成後外加油漆,仍能恢復舊觀,毫無痕跡。又如留園古木交柯(留園景觀之一)的間架較大,清風池前的間架較小,兩處梁枋都已腐朽,撤去古木交柯的舊料,更換新料,將舊料移用在清風池館,既保證質量,又得到兩全其美,因而修成後的兩處都能完整如新。再如留園別有洞天的長廊和又一村的接待室等,都是利用本園拆除余屋的舊料修建而成。這些都是採用認真全面籌劃,精打細算,做到材盡其利、物盡其用,既節省而又保證質量。”

汪星伯不只是考慮到技術質量的把控,還注意到費用的節省。根據他的記錄,1953年,上面給蘇州市修復園林的撥款是103000(注:當時幣種面額較大)元,這是總的費用,預算是給五個園林的。後來考慮到留園的規模最大,破壞程度又極端嚴重,預算一度達到130000元,但最終還是壓縮到了50000元,因此在具體實施時只得嚴格控制成本,“古典園林的門窗、隔扇和欄杆掛落,具有較高的藝術要求,大都需要精雕細刻,這些構件,如果配料新制,每一扇門窗的工料,價格都在150元以上,以留園而論,在修整時,園中裝修,一無所有,全部配齊,數量在500扇以上,代價即需數萬元,且雕刻時間,必須相當時間,當時我們採用了技術員的意見,同舊貨市場和私人家庭收購了大批質量精美的舊門窗、隔扇和欄杆掛落,蘇州和東山過去這些舊貨很多,進行適當的裝配,這些舊門窗,雖然在式樣方面有不夠統一的缺點,但在木料的質量和工藝的美觀方面,實際有所提高,而所費代價僅有5000余元,不及新制的百分之幾……”

來看看當時修復記錄:

“五峰仙館”和“林泉耆碩之館”是留園兩棟主要廳堂建築,“五峰仙館”的楠木柱子是工人們在山塘街覓得一間祠堂拆卸下來的楠木大料補接的,只付了幾十元酬金。前後三十多扇精致大型落地長窗,是在東山一家舊宅买來的,僅花費一百幾十元。“林泉耆碩之館”的兩棟富麗堂皇的雕花落地大圓罩是以百元自東山購來,現爲蘇州諸名園中鴛鴦廳分隔的翹楚。……楠木廳中間14扇紗槅,是在道前街上看見車上拉的紗槅,說是拿去做算盤的,便與之協商以每扇五元購下。另有“冠雲峰贊”六扇屏門,當時只有三扇尚在園內,其余三扇是從附近棚戶中找回來的,一扇已做了人家廁所上的踏板。園內一些門窗雖不是原配之物,經過工人老師傅的智慧創造,短了就在上檻加個橫風窗,窄了在兩邊加板,長了就截去一段,經過適當裝配,改裝後在材料質量和工藝美觀方面,比原計劃實際有所提高。(《留園整修記》作者:留園管理處)

還有一些建築則是直接從他處移入園中使用,“東園一角”的八角亭就是從“修仙巷”宋宅移來,亭子移建費用只有一百七十余元,可謂省事省力省時間。當時還把“半野草堂”、“少風波處”廳堂及其他舊屋拆除,事先考慮使用其木料建材,從而合理利用到了“別有天”長廊和“小桃塢”等建築上。

而留園修復的另一個寶貴經驗就是提前介入家具收藏。謝孝思在解放初期就自告奮勇擔任文管會主任職務,他要把公家接收的一些古董、家具收集起來,“接收的東西有七八千件之多,幾間大屋子都裝不下。桌椅板凳都是紅木櫸木精制的,另外還有許多瓶瓶罐罐,什么名貴的都有。房子修好後,就把這些收來的東西一一擺設,掛牆上的都是清明代的名書畫,屋中陳列的是名家具。妥妥帖帖比以前的留園還要好。”(《謝孝思自傳》)

“根據各廳館軒榭的特點和需要,我們又從文管會倉庫中選配了壁上掛的名人書畫、嵌八寶屏幅;幾案上放的鼎彝、瓷器、靈璧石;廳堂內掛的各類宮燈等。光是各種款式的精美的紅木、楠木、紫檀木家具就有二百件。之後又邀請了一流書家繕寫匾額,鉤刻對聯。”(《留園整修記》作者:留園管理處)

1954年元旦,修復一新的留園隆重向社會开放,當時轟動一時,每天有近萬人前來遊園。也就在這一年,留園正式由蘇州市文管會移交給了蘇州園林管理處,從而拉开了蘇州園林進入專業化管理的大幕。

留園,因爲再一次的新生,而有機會繼續載入史冊。也因爲趕上有一批癡迷於園林藝術的文人雅士和工匠高手,而得以有機會迎來新生。

1961年3月4日,國務院頒布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留園成爲第一批成員,編號爲124。

1997年,蘇州古典園林中留園與拙政園、網師園和環秀山莊被列入了世界文化遺產名錄。(責任編輯:孫小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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