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趕海,遊了一個島 | 唐韌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4-05-30 00:58:34 熱度:31

導讀: 從網上查到,祖國有7600座島。生活在大陸上的我們,很少能到小島上住幾天。最近小外孫學校放春假,帶他到據說珠海水質最好的外伶仃島玩了三天,略嘗嘗做島民的滋味。 外伶仃島 · 伶仃洋 · 文天祥 聽這...

從網上查到,祖國有7600座島。生活在大陸上的我們,很少能到小島上住幾天。最近小外孫學校放春假,帶他到據說珠海水質最好的外伶仃島玩了三天,略嘗嘗做島民的滋味。

外伶仃島 · 伶仃洋 · 文天祥

聽這島名,應該和“零丁洋裏嘆零丁”有什么關系。島上莫不是有文天祥遺跡?但兩地名同音不同字,且文天祥“過”的只是零丁洋,並無“零丁島上嘆零丁”。

百度地圖顯示,這島確在伶仃洋上,此伶仃洋也確是彼零丁洋。北起東莞虎門鎮,南到港澳,共2000多平方公裏,著名的港珠澳大橋就橫架其上。那么,伶仃洋算是坐實了,島呢?

從橫琴上船,一小時就到外伶仃島碼頭。上島一打聽,文天祥並未上過島,島民也沒牽強附會,畢竟“嘆零丁”又算不上美名。碼頭附近的文天祥石雕也只一人高,全不若半山腰八米高的水神北帝金身像顯眼。

轉而又想,“惶恐灘頭說惶恐”那個惶恐灘或者也離此地不遠?作詩時文天祥已兵敗被俘,心中悲苦,也許恰路過那個灘和這個洋,兩個這么悽惶的地名觸動了他的心境,就入了他的詩。一查資料,慚愧!全是想當然。惶恐灘遠在江西呢。《過零丁洋》作於1279年,此前文天祥以文臣之身,曾率軍在江西抗元,战敗,經惶恐灘撤退福建。在元將勸降之際回憶起從兵敗到被俘這一段苦難經歷,甚痛國之將亡,激發出即使亡國被殺,也要“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誓言,連押送他的元將也感動得放棄逼降。

外伶仃島的海邊凌亂堆着黃色巨石,有些石頭上似乎還縱向塗有夾了“飛白”的墨跡——其實是蘚類長期生長的印跡。海浪出沒巨石間,風景便有些特色。重溫完歷史,不會再想象文丞相一身囚服坐在石上嘆息,倒是感慨今日伶仃洋比當年的零丁洋要熱鬧許多:海面上一排排矗立着銀白色的風力發電機,巨大的葉片徐徐轉動,軍艦、遊輪和漁船穿行其間。忽必烈若在今天,該望洋興嘆、打馬不前的就是他那些蒙古騎兵了。

狗爪螺 · 藤壺

島上的美食宣傳詞是,外伶仃島有三寶:狗爪螺、海膽、將軍帽。三寶者,三種小海產。海膽似不能算此地特產,猶記小時候去大連玩,海邊多的是海膽,圓形,褐色,外面是刺,裏面是黃,蟹黃樣,味道平平。另外兩寶,喫貨們的攻略意見一致,狗爪螺鮮甜,將軍帽貌如鮑魚(外號“小鮑魚”),卻根本咬不動。於是決定嘗嘗狗爪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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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鮮市場买了狗爪螺、蝦、白貝、海螺,交了昂貴的加工費(和买海鮮的費用相差無幾),一大盤白灼的狗爪螺上了桌,卻不知怎么喫。廚師教我們,把如狗爪般並排的螺一個個掰开,撕掉爪柄處一圈軟皮,露出粉紅色的肉,用嘴一嘬,下來小拇指尖大小一坨,味道確有些鮮甜。可惜一個螺那么重的殼,就只這一小點東西可喫。難怪某網民說,喫海鮮喫出了嗑瓜子的感覺。倒是價格低一半的海螺喫着還更過癮些。

學生物的女兒說,這東西不是“螺”,學名鵝頸藤壺,是一類甲殼綱節肢動物,和蝦蟹是親戚。小時候是隨波逐流的浮遊生物,長大後就到處巴在石頭上,漸漸退化成螺的樣子。鯨魚身上或者軍艦外殼上一片片緊黏着,清除起來十分困難的也是藤壺,只是好像不能喫。歐洲人說,鵝頸藤壺是“一輩子應當喫一次的美食”,但從圖片看,他們所喫的鵝頸藤壺,比我們的狗爪螺大了不少,裏面的可食部位如一截長肥的鵝頸,喫起來應該不會生出喫瓜子的零碎感。“應當喫”指味美,“一輩子喫一次”,是喫不起:這東西在他們那兒貴得很,合上千元人民幣一斤。伶仃島狗爪螺一斤不過50元而已。

於是自我安慰地想,把狗爪螺的那點“瓜子”在想象中放大一下,也能大概推知那“一輩子應當喫一次”的口感了吧。

釣魚 · 趕海

小外孫不在乎狗爪螺的肉有多大,有一點點空就飛奔去玩。和小朋友玩水槍大战,換了泳衣下海遊泳,坐“小黃鴨”(海邊由水上摩托拉着兜風的小橡皮艇,做成小黃鴨狀),用小蝦爲餌釣魚釣螃蟹,畢竟除去往返時間,只能做兩天島民,抓緊玩是必須的。可惜魚兒很少光臨,眨巴着眼頂着太陽苦等一下午,釣上來一只小傻螃蟹,還很快跑掉了。

第二天他爸從海灘回來,帶來兩個重要信息,其一,想多釣魚得“打窩”,即在一個地方下一堆餌料,勾引魚群過來聚餐,會咬鉤的傻魚自然也多些。爲此他果斷买來一桶小蝦,順着客棧門口的岸邊倒進了海裏。其二是晚上天黑以後去“趕海”,用長鐵夾可在海邊石頭縫裏夾到很多海膽,他聽一個人說昨天不一會兒就夾了一桶。於是他又趕緊租了兩個大鐵夾子和兩只手套。

天擦黑,小外孫他爸抱着魚竿要守窩待魚,動員小外孫娘倆去夾海膽。小外孫拎起水槍和他才認識的玩伴跑了。當媽的只得勉強戴上手套,拎着鐵夾子和小桶去兜了一圈,很快就打電話來了:“你自個兒來瞧瞧,找得到一只海膽,明天早上我請你喫海膽炒飯!”小外孫他爸唯唯從命,拎起鐵夾親臨亂石灘。一路上倒並沒看見同樣武裝起來的其他人,竊喜今晚這海膽都得歸了他。

小外孫他爸在石縫裏探頭探腦搜尋海膽的樣子大概很神祕,吸引了一個跟着父母旅遊、正在海邊溜達的三歲小娃。小娃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仰臉問爹娘道:“這個叔叔在幹什么呀?”

“人家趕海呢。”

“怎么趕哇?”

“就是從海裏抓東西。”

小娃不走了,非要看看抓了什么東西。他終於看見叔叔很小心地從石縫裏夾起一個黑糊糊的玩意兒,大概有手巴掌大,拋在岸邊的石頭上。

“小刺蝟!”小娃興奮得手舞足蹈,他媽則在一邊爆笑。

那其實是一塊支楞着纖維的厚椰子殼。

一個晚上,這位趕海的新島民,並沒有看見半只海膽。

第二天一早,全家忙着退房、收拾行李、打道回家。

“昨晚上你們趕海趕到什么了?”我明知故問。

“沒趕到什么。”

“知道昨天什么日子嗎?4月1號!”

“愚人節啊,我讓我爸給愚了。我爸,哼,坑娃又坑媽。”

“是我讓別人給愚了!”他爸委屈地分辯。

拉着箱子離开旅店時,昨晚打窩之處,還真的聚集起了幾個釣魚人,此時正在不斷起竿,釣了不少魚,有小石斑,有管狀的什么魚。雖然趕海沒什么業績,但打窩總算是造福後人了。

爲了开發旅遊業,外伶仃島民還是花了心思的。尤其晚上,海灘上星星點點亮着黃色燈光,旅舍房前零星地放置着不斷變換顏色的大個頭彎月牙燈,伴着夜風、星星、棕櫚樹搖曳的身影……

“明年還到這裏來。”我家小島民環顧外伶仃島的目光依依不舍。

“明年換一個島,”他老媽說,“咱中國好看又好玩的島有的是。”

作者:唐韌

文:唐韌 圖:唐韌 編輯:吳東昆 責任編輯:舒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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