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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平溪是甌江的支流。
大江大河名聲橫行的天下,激情四射的甌江也入不了席,宣平溪就更顯得渺小與微不足道,只有在縣域地圖上才找到她的位置。然而,宣平溪養育着兩岸15萬百姓,從出生、長大、衰弱直至回歸自然,一代又一代;宣平溪同樣滋潤着兩岸萬物生長,永葆長青。
晨鐘台山寺,霞染宣平溪。已經爲兩岸百姓所熟悉的景象。站在山頂,極目寺外,空水氤氳,繚繞於遼闊的山巒疊翠的群峰間,連綿起伏。旅人頓間心胸开闊,煩惱一洗如白。
伏虎巖是台山寺繞不开的話題。口口相傳高僧建寺前,敲着木魚沿宣平溪一路前行,遊走到台山頂巖石處與一只猛虎相遇,兩者僵持一段時間,猛虎競成了高僧的坐騎。於是,高僧決定在台山頂伏虎巖處建寺。每日坐虎騎來往宣平溪兩岸募捐籌建台山寺。武松打虎是小說,以虎爲騎未必是假。清脆的、有節奏的木魚聲足以讓那些燥熱的萬物心靈冷卻下來,對袈裟產生無限敬畏。
沉鬱的大悲咒撩撥起遊人的遐想。一千年前,山寺創立者陳祖庭高僧爲什么不辭辛勞,離开繁華的杭州,告別修行了一生的靈隱,向南、向南,向浙南峽谷出發,沿着宣平溪來到了山峻地險的台山。我們不能做無端猜測,也沒有資格做心路追尋者。可以肯定的是,陳祖庭高僧在他自己創立的台山寺得道升天。後人念念不忘,台山寺香火不斷。
台山寺的鐘聲敲醒宣平溪兩岸春夢時,冰凍解封,大地开始播綠,疇野進入了忙碌季節。從台山寺腳下宣平溪沿堤岸前行10華裏,一座道觀的尊容同樣澎湃起遊者的感嘆。
武義縣柳城畲族鎮,清澈的宣平溪穿鎮而過。據CFP。
宣平溪流的不僅僅是水,流淌着一江的故事。台山寺晨鐘敲響之前,衝真觀訇訇銅鐘聲已經在宣平溪兩岸響徹四百余年。
葉法善,在煌煌大唐擁有兩個身份,既是道士又是官吏。自幼隨父母從麗水松陽卯山遷居宣平白馬山腳下居住生活,潛心研習禮樂。父母雙雙離世,葉法善在茅庐後面的白馬山擇地爲父母下葬,並在墳前結庐守墓。
开元二年即公元714年,已經99歲高壽的葉法善離开京城,回到宣平,爲父母修墓樹碑。唐玄宗敕贈其父葉慧明爲銀青光祿大夫,使持節歙州刺史,一時尊寵莫與爲比。葉法善又得到朝廷准允,舍故居建道觀衝真觀,賜額“宣陽”,鑄造重達1500斤的巨大銅鐘立於觀內。鄉民仰望葉法善,在衝真觀周圍自發建造房屋,成了後人全塘口村,一個緊靠宣平溪山村。
科學不發達的古代,人們對大自然認識有限。當年葉法善因爲研習禮樂不悟時,漫步宣平溪堤岸,看到了兩岸百姓生活的艱難,所以有了長大後“道術厭劾鬼神,救物濟人”的抱負。因此其道術能深得唐高宗、武則天、唐中宗、唐睿宗、唐玄宗五代君王器重,傳旨到京城,官拜鴻臚卿,封越國公,爲國盡力。能讓新舊《唐書》均爲其立傳。
唐詩宋詞,是後人對兩朝盛世文化的經典歸納。文化盛宴下的書香瑞氣也飄散到了宣平溪兩岸。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宣平600年古鎮柳城大街上,豎立着一道牌坊,向路人陳述着豪華的歷史。它是鄭氏家族的榮耀。於是,有了嘖嘖稱道的明朝首輔徐階。
徐階1503年出生於宣平。十二歲時,父親因赴外地府衙任職,即隨父離开宣平。徐階入學啓蒙時就顯得早慧,聰明過人,宣平後人爲紀念徐階建造“瑞麟亭”,亭碑記說他“岐嶷不凡,過目成誦”。離开宣平前的徐階已飽讀四書五經,滿腹經綸,詩詞歌賦出口成章,在宣平溪兩岸少有名聲,有了後來科舉場上的春風得意。剛過二十歲的徐階,在殿試時,登上龍虎榜一甲第三名。出仕後的徐階,不忘生他養他的宣平,往來甚密。古代官員往往還有另一個身份——文人。徐階一生留下了豐厚的詩文,《少湖文集》是其中之一。宣平古鎮柳城鄭氏家譜至今還有他寫的文章——《正修括宣平雙門鄭氏祠堂記》。
烈日下,一個70多歲老人頭戴笠帽,臉上掛滿了汗珠,腳穿一雙草綠色解放鞋,在密密麻麻的灌木叢林裏,一手持割刀砍伐出一條路引,一手拿卷尺丈量距離。這事發生在2009年的荷青,一個緊靠宣平溪沿岸的小山村。上世紀八十年代最高峰時人口也只有70人左右,到了2009年,只有8個老人居住了。村裏年輕人離开大山各自奔向五湖四海謀生。山腳下柏油大道已經四通八達,就是離山下通衢三華裏的山間小道擋住了這8名老人出行。
曾寶祿,宣平溪沿岸群衆尊稱寶祿師,喫苦耐勞,成了一個建築行業裏的企業家。這位從荷青走出去的老人,非常重視子女教育。他的子女大學畢業後子承父業,已經在省城立業、生活。他完全可以在杭州承歡膝下,頤養天年。想起老家自己發小的困境,從2005年到2008年,爲這條小路,省城、荷青兩地來回跑了很多次、很多次,拿出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當年創業勇氣。已經70多歲的他,自己測量設計,自己掏錢40萬,終於建成了一條寬5米的公路,解決了8名老人出路難的窘迫。
衝真觀是道士的聖地。道教在中國出生、長大。鄉民眼中,它仗劍行俠,斬妖劈魔。沿岸的百姓既熟悉衝真觀的訇訇銅鐘,也呵護台山寺清脆的磬鉢。隨着歲月的積累,鄉民在傳承着文化大同薰陶時,也把衝真觀的銅鐘聲和台山寺的磬鉢聲融化匯合,爲生活所用,形成了宣平溪的文化特色。逢紅白喜事,木魚聲、銅鑼音聲聲齊鳴。
我認識寶祿師時,他的企業正盛。他有煙癮。一年到頭都是中山裝,口袋裏始終裝着兩包香煙,一包中華煙,一包紅牡丹。碰到誰都遞煙,把中華遞給客人,自己吸牡丹。讓客人得到一種貴賓尊重感。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寶祿師既有德也掛念鄉土,掛念當年一起長大仍在山上的同伴窘境。寶祿師體現了一個喝着宣平溪水長大的企業家的胸懷;是宣平溪沿岸百姓的一個縮影,好客、善良、堅韌。
現代作家潘漠華、謝挺宇、化學家王茹芝,畫家潘潔茲,辛亥先烈詹蒙,舉不勝舉,他們都是喝着宣平溪的水長大,走出了一條不平凡的路。先人的言行激勵着一代又一代後人,院士王金南,企業家俞學文,作家沈志權,他們都以驕人成績作爲底氣,走進了北京人民大會堂。
宣平溪,是一條母親河。她流淌的不僅僅是一江溪水,更是千百年來沉澱的文化。流向甌江,流向東海,流向了世界。
作者簡介,王祝興,筆名毛山子,浙江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協會會員,1989年开始發表散文。出版長篇小說《生死日記本》《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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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晚潮|宣平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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