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澳隨筆】之二十一

金嗓子烏鶇

撰文/朱傳清

攝影/ 朱傳清

我家住在墨爾本城市的東部，離中心城區大概二十分鐘的車程。在我家的東方橫亙着丹德農山脈，這樣就形成了東高西低的地勢特徵。這種延綿的山坡地勢，也會是起伏不平的，我們這裏就處於一個類似山谷的狀態。

烏鶇站在枝頭，張开金黃色的嘴喙，亮出它的金嗓子。

盡管整個澳大利亞是個沙漠國家，但澳洲東部面臨太平洋，這裏有着非常溼潤的空氣，以及由此而形成的雨水，所以整個東部地區自然狀態優越，物產豐盈。這種自然環境不僅有利於人類生存，更是各種鳥類的天堂。

在我家的屋旁就生活着一只可愛的烏鶇鳥。因爲在每天的黎明我會在它的鳴叫聲中醒來，每天的黃昏也會在它的鳴叫聲中落下這一天白晝時光的帷幕。而比較反常的是最近可以看到它的身影，卻很難聽到它的鳴叫聲。

春天來了，烏鶇談戀愛了，在鄰家屋檐溝銜一大把藻類去築巢。

在仔細地觀察中我發現了一個小祕密，因爲它的美妙歌聲，吸引了一只異性與它結爲伴侶，它現在正沉浸在甜蜜的愛情體驗之中，我看到它們正成雙結對地銜草築巢。雖然我並不知道它們的愛巢具體在什么地方，也知道它們並不會把自己的隱私暴露在人們面前，但從它們飛來飛去的行蹤裏，我知道它們的愛巢就在我家附近。

烏鶇是雀形目鶇科鶇屬的鳥類，它的身體比八哥還要小一點，渾身烏黑，所以叫做烏鶇。烏鶇幾乎就是縮小版的烏鴉，它與烏鴉的不同之處在於它的嘴喙與眼睛。俗話說“天下烏鴉一般黑”，烏鴉除了眼圈是白色的，它的嘴喙和全身都是黑色的。而烏鶇的羽毛是深黑色的，泛着金屬的光澤，翅膀和尾巴上有着細膩的白色條紋，這使得它在陽光下看起來更加美麗。特別是它的嘴喙是金黃色的，眼圈也是金黃色的。

冬天裏，烏鶇站在枯樹的枝頭鳴唱。

烏鴉除了全身烏黑，它的鳴叫聲令人討厭，除了中國人把烏鴉的鳴叫被定義爲不祥之兆外，而且還特別吵人，被人們叫做聒噪。而烏鶇雖然是縮小版的烏鴉，但或許是它金黃色的嘴喙的緣故，奠定了它美妙的金嗓子，那歌聲就像長笛的奏鳴一樣悠揚清脆，讓人心曠神怡。

其實在中國廣州我居住的小區也常常可以看到烏鶇的出沒，那個小區屬於城鄉結合部，外圍就是延綿的群山，可能是有人類居住的地方更適合烏鶇的繁衍。我的樓下是一片樹林，在陽台外面的樹枝上，也常常會看到烏鶇鳥兒的身影。不知道是離得近的視覺原因，還是亞種的不同，我總覺得小區烏鶇的個頭要比這裏的個頭大，鳴叫聲也不同。或許是因爲它身上的烏黑色，我就並沒有去認真觀察過，總認爲那就是一只很普通的鳥，所以那么多年我也沒有拍過它。

烏鶇在隔欄的藤蔓中覓食。

據資料顯示，只要是烏鶇就會唱歌，這種鳥兒還是瑞典的國鳥。在中國古代，烏鶇被叫做“䳎”（音 jiù），《集韻·有韻》曰：“䳎，鳥名，百舌也。”《易通卦驗》雲：“能反復其舌，如百鳥之音”。唐朝著名詩人劉禹錫有七言古詩《百舌吟》寫道：“曉星寥落春雲低，初聞百舌間關啼。花樹滿空迷處所，搖動繁英墜紅雨。笙簧百囀音韻多，黃鸝吞聲燕無語。東方朝日遲遲升，迎風弄景如自矜……”詩歌既生動又誇張地描述了百舌鳥烏鶇鳴叫時音韻婉轉的強大感染力。

我之所以關注家邊的這只烏鶇，並非因爲它的外貌，因爲它的外表並不引人注目。然而，烏鶇鳥卻擁有一個極富感染力的特質，那就是它宛如長笛般奏鳴的歌聲。自從我來到墨爾本，無論是寒冷的冬季還是繁花似錦的春天，這只烏鶇鳥都會用它那如長笛般悠揚的歌聲喚醒每一天。我深深地被這種歌聲所吸引，它仿佛擁有一種魔力，能夠澄清我內心的浮躁，讓我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和寧靜。

春天裏，烏鶇站在長滿新葉的豆梨樹枝上鳴唱。

黎明時分，正是我的生物鐘要起牀的時候。當我從睡夢中醒來，首先進入耳鼓的聲音，便是屋外烏鶇鳥如長笛般奏鳴的歌聲。或許是因爲離得近的緣故，金嗓子烏鶇的歌聲如晨曦的露珠般清新爽快，又如水晶般清脆明亮，悅耳動聽，成爲整個大自然奏鳴曲中的主旋律。那歌聲儼然是在爲人們开啓新一天生活的序幕，又是在爲這個世界迎接新一天的第一縷曙光。

晌午時分，陽光普照大地，圍欄邊上的落葉喬木已經發芽長葉，烏鶇鳥不知從哪裏覓食回來，此時正站立枝頭，張开它那金黃色的嘴喙，亮出它的金嗓子，清脆悅耳的長笛奏鳴曲在空中回蕩。在蔚藍的天空作爲背景的映襯下，它腳下的嫩葉顯得更加綠意盎然。此時它的歌聲是對生活的禮贊，是對幸福的詮釋。

初春的豆梨樹已經發出嫩芽，烏鶇站在樹枝上鳴唱。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倦鳥歸巢。其他的鳥兒紛紛尋找棲息之地，唯獨烏鶇鳥卻站立枝頭，繼續吹奏着它的長笛，在宛如小夜曲般的奏鳴聲中，仿佛是在爲這一天的結束拉下帷幕。喧鬧了一天的大自然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刻，我獨自在院內漫步，或坐在平台上享受這寧靜而美妙的時光。這時，烏鶇鳥的歌聲，幾乎成了大自然的獨奏。那歌聲是對一天收獲的謝意，是對一天收獲的喜悅，也是對大自然的敬意。

春天裏，烏鶇站在長滿新葉的豆梨樹枝上鳴唱。

烏鶇鳥的悠揚鳴唱，如同黎明的使者，引領我們迎接朝陽的洗禮，揭开新的一天的序幕。清晨時刻，微風輕輕拂面，帶來清新的空氣和宜人的涼爽。傍晚時分，它又吟唱着送走黃昏，象徵着一天的豐收與結束。烏鶇鳥，儼然是大自然的歌唱家，無論是早晨的蘇醒，還是夜晚的告別，它都以最美妙的歌喉表達對世界的熱愛。它的歌聲裏充滿了對美好世界的歌唱，以及對美好生活的祝愿。我真想成爲像烏鶇一樣無憂無慮的小鳥，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賜，歌唱着幸福的生活，也給人們帶來愉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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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膚花貌參差是，笑倚春風暗鬥香。

碧葉晶瑩搖嫩柳，紅花燦爛掛柔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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