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見“大規模刺激政策”信號，一攬子增量政策更加注重系統性和有效性

經濟觀察網 宋笛/文 10月8日上午10點，由國家發展改革委主任鄭柵潔和副主任劉蘇社、趙辰昕、李春臨、鄭備“一正四副”高配陣容出席的新聞發布會如期召开。兩天前，市場已經开始期待這場發布會的召开。此次發布會並未明確提出部分市場人士預期、部分經濟學家建議的“大刺激政策”，但闡釋了“一攬子增量政策”的全貌。

9月26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要抓住重點、主動作爲，有效落實存量政策，加力推出增量政策”；9月29日召开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中提出，“研究部署一攬子增量政策的落實工作”。

當天發布會中，國家發展改革委主任鄭柵潔說針對當前經濟運行中的新情況新問題……在有效落實存量政策的同時，圍繞加大宏觀政策逆周期調節、擴大國內有效需求、加大助企幫扶力度、推動房地產市場止跌回穩、提振資本市場等五個方面，加力推出一攬子增量政策。

一攬子增量政策“既重視發力解決當下存在的困難和問題，更關注、更重視解決經濟中長期發展中的重大問題，強化打基礎、利長遠、可持續，推動高質量發展”。

國家發展改革委投資所研究員吳亞平說，此次一攬子增量政策釋放的一個重要政策思路是將短期宏觀調控和長期發展結合起來，“目前的政策不僅着眼於鞏固短期經濟回升向好的基礎，還着眼於長期的高質量發展和高水平安全。這也意味着不能爲了解決短期問題，給長期帶來更多問題”。

從目前的表述看，本次發布會釋放了以下幾方面值得關注的信號：

第一，從發布會的信息看，尚未釋放大幅度拉動投資的信號。

9月下旬，多位經濟學家曾建議實施一攬子的刺激政策，比如一些研究者以GDP的10%爲线，推演出一份“十萬億”的刺激性政策；余永定接受本報採訪時，也曾表示：“2024年僅剩三個月，倉促上陣可能會產生許多問題。中央政府可以先拿出一份綜合性的刺激性方案，告訴市場政府打算做什么，以進一步扭轉預期。”

余永定的計算是：如果2024年消費增速爲5%（同計劃的GDP增速同步）、房地產和制造業投資增速與2023年相同（-9.6%和6.5%），要實現5%的GDP增速目標，基建投資增速應該達到雙位數、規模要達到約20萬億元以上。

這些建議普遍以投資爲抓手，強調財政政策的進一步加強。

但從發布會釋放的信號看，投資可能難以出現如當年“四萬億”政策時期陡峭的上漲——2009年基建投資的單月增幅曾經觸及50%的歷史高线。國家發展改革委副主任劉蘇社在回答記者提問時稱：“統籌擴大有效投資的增量政策和存量政策，促進投資平穩有序增長”。

一些政策也釋放了加大投資的信號，但更多集中在提前釋放和對既有政策工具的充分利用。比如，擬在本月底按程序提前下達1000億元“兩重”建設項目清單和1000億元中央預算內投資計劃；加大“十四五”規劃102項重大工程的推進力度；督促有關地方到10月底完成今年剩余約2900億元的地方政府專項債額度的發行工作等。

吳亞平表示，此次會議已經釋放了一些重要信號，提醒地方政府可以提前進一步做好項目謀劃儲備工作，做好項目論證決策等前期工作，這也是爲進一步擴大有效投資做好准備。

一位熟悉政策的人士表示，按照流程，財政政策若是進行大幅度的調整，比如增發特別國債等，也需要在10月底的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後才能披露並落地實施。

此次發布會也有部分內容涉及財政政策。例如，“要加力支持地方开展債務置換，化解債務風險”“要加力支持地方开展債務置換，化解債務風險”。

第二，促消費將是擴內需更重要的抓手，擴內需要和惠民生結合起來。

目前中國經濟面臨的主要問題之一是總需求不足。提振內需，投資和消費是兩個重要抓手，應該優先提振哪一方？市場曾展开過多輪討論。

在此次發布會中，鄭柵潔說：“針對國內有效需求不足等問題，把擴內需增量政策重點更多放在惠民生、促消費上，積極發揮投資有效帶動作用”“在消費方面，重點是把促消費和惠民生結合起來，促進中低收入群體增收，實施提振消費行動。”

具體政策涉及三個方面：一是加大對特定群體的支持力度。比如提高學生資助補助標准並擴大政策覆蓋面，提高本專科生、研究生國家助學貸款額度，推動降低貸款利率；二是結合“兩新”推動大宗商品消費持續擴大；三是擴大養老、托育等服務消費。

吳亞平說，這也是此次發布會值得關注的點之一，反映了目前提振消費的思路更加注重精准有效，而非此前部分市場人士討論過的普遍性的“發錢發券”。相對而言，低收入群體的消費彈性更大，邊際效益更好，精准提高中低收入人群的支持力度，能夠更有效地提振消費。另外，將促消費與惠民生相結合，也實現了“一錢兩用”。

第三，對當前經濟形勢的研判仍在不斷調整。

宏觀政策逆周期調節的力度需要依據宏觀經濟運行情況進行調整。

本次發布會對當下經濟的最新研判是：“綜合分析，從發展態勢看，我國經濟發展的基本面沒有改變，市場潛力大、經濟韌性強等有利條件沒有改變，隨着各項存量政策效應繼續釋放特別是增量政策出台實施，近期市場預期明顯改善，制造業採購經理指數（PMI）回升較快，股票市場回暖上漲，‘十一’假期市場消費旺盛。我們對實現全年經濟社會發展目標任務充滿信心，對保持經濟社會持續平穩健康發展充滿信心。”

鄭柵潔在發布會上稱：“我們認爲，准確把握中國經濟實際，要做到全面客觀冷靜，看宏觀全局、看發展態勢，既要看當下，也要看未來。”

吳亞平說，宏觀政策的決策要結合三季度的經濟形勢。目前三季度的整體經濟運行情況還需要十來天才能全部呈現，到時候可以更好地研判宏觀調控政策的重點、力度和實施節奏。

第四，正在落地的一攬子增量政策更強調綜合性、系統性、針對性、精准性、有效性、可持續性。

鄭柵潔在發布會上表示，貫徹落實一攬子增量政策，是項綜合性、系統性工作，要提高針對性和精准性，增強有效性和可持續性。

鄭柵潔說，一攬子增量政策體現了三個“更加注重”，就是更加注重提高經濟發展質量，更加注重支持實體經濟和經營主體健康發展，更加注重統籌高質量發展和高水平安全。這些政策的謀劃制定，也體現了四個“堅持”。一是堅持目標導向，錨定全年目標任務，用好用足政策空間，努力激發更大發展潛能；二是堅持問題導向，聚焦經營主體和社會關切，緊扣經濟社會發展和企業生產經營中的困難問題，採取針對性更強的措施；三是堅持系統施策，統籌財政、金融、消費、投資、房地產、股市、就業、民生等各領域政策，增強宏觀政策取向一致性，強化政策合力；四是堅持長短結合，統籌做好今明兩年政策的銜接，推動經濟持續平穩健康發展，確保“十四五”順利收官。

吳亞平說，此次發布會提及的一攬子增量政策並不僅局限於宏觀經濟政策，顯示了更強的綜合性和系統性。在經濟政策以外，還涉及養老、就業、生育甚至法治等多個方面政策。比如，不能違規異地執法和趨利執法，不能亂罰款、亂檢查、亂查封。及時對罰沒收入增長異常的地方進行提醒，必要時進行督查。除短期政策外，還涉及諸如支持未來產業發展和鼓勵支持生育等跨周期的政策，以及諸多改革等“軟建設”，這些都顯示了一攬子增量政策注重短期和長期相結合、軟建設和硬投資相結合、消費和投資相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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