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咖啡館左右看——維也納夏日小記 | 小黑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4-09-02 00:57:53 熱度:6

導讀: 黑山咖啡館,在維也納時最熱的那一天 我坐在黑山咖啡館(Café Schwarzenberg, 也被直譯爲施瓦岑貝格咖啡館)裏汗流浹背。啓程之前特別查了維也納的天氣,但目光只鎖定在开會的那幾天,居然忽...

黑山咖啡館,在維也納時最熱的那一天

我坐在黑山咖啡館(Café Schwarzenberg, 也被直譯爲施瓦岑貝格咖啡館)裏汗流浹背。啓程之前特別查了維也納的天氣,但目光只鎖定在开會的那幾天,居然忽略了到達當天的溫度。沒想到這個中歐城市在6月最後一天的最高溫達到36°C,簡直變成了南歐。小小的旅館房間裏溫度還算適宜,嫩黃色的遮陽板功勞不小。空調也是有的,但开關下面的便箋“嚴厲”地警告客人:不要开窗戶,一旦开窗空調自動關閉。思前想後,不忍放棄這僅有的半天空白時間,還是出了酒店,頂着燦爛陽光,在手機導航指引下來到了這家歷史悠久的咖啡館。

老店是維也納環形大道(Ringstrasse)上最古老的咖啡館,於1861年开業,多少年來地點、風格都巋然不動,至今內外裝飾基本保持19世紀开業時的原貌。但在這氣候危機的時代,真的不合時宜了呀——不僅沒空調,連個吊扇、風扇都沒有,店門大敞着,進來出去的都是一樣的熱空氣。周日的下午,店外露天小花園裏沒有一個人,店裏客人屈指可數。店員黑西褲黑馬甲搭配白色襯衫,袖子高卷起來,看起來像短袖襯衫,額頭上微微滲着汗水,搖頭低聲嘆息。這個時候我只能點加冰的冷飲了,誰還有心思喝咖啡喫點心。汗水涔涔洇溼了衣服,手裏要有把小扇子也能管點事兒,真是後悔沒有把我通勤背包裏的折扇順手帶來。

店面古色古香,難免有點陳舊土氣。細長的大廳沿着拱窗向縱深展开,褐色壁板上懸掛着一幅幅小油畫,大理石桌面搭配半橢圓形深褐色真皮靠椅,挑高足有兩層樓,黃色水晶大吊燈從天花板上垂吊下來——此時換成大風扇就好了。雖然悶熱不堪,但插放在飲料中的吸管是紙做的,攪拌棒是竹子材質的,頗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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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宜久留,我很快就走出咖啡館,在街頭溜達。老天眷顧,大片、大朵白雲开始在空中積聚,慢慢吞噬藍天的面積,灼熱感逐漸消退,再說街頭巷尾還有不少降溫噴霧器供涼,心情不由得舒緩下來。

聖卡爾斯教堂

這裏顯然是維也納的中心城區。聖卡爾斯教堂(The Karlskiche)就在幾步开外,淡綠色拱頂與藍天白雲相得益彰,兩根與羅馬圖拉真紀功柱形神皆似的大圓柱——其中一個在維修中——讓教堂顯得氣宇軒昂、卓然不群。據說這座教堂是歐洲最精美的巴洛克式建築之一。坐在教堂前的水池邊,目光往右邊看去,越過兩叢紅花綠葉的草地能看到遠處那座由十九世紀末著名建築師瓦格納(Otto Wagner)設計的卡爾斯廣場地鐵站亭子,同樣淡綠顏色的門楣和弧頂,也是現代建築的典型代表之一。更加大名鼎鼎的金色大廳也在左近呀,可惜也在維修中,想拍個正面照有點難度。百年老店沙哈大飯店(Sacher)前果然排着長隊,人們耐心等待品嘗特色蛋糕和咖啡。其背後的維也納歌劇院氣勢磅礴;看Albertina畫廊門口的海報,這裏正在展出莫奈和畢加索的作品。歷史仿佛就在眼前。

聖斯泰芳大教堂

緩步踱到巨型地標性建築聖斯泰芳大教堂(Stephansdom,始建於1433年)周邊。遊人如織,身着白裙的美麗少女伴着手機音樂縱情高歌,夕陽斜斜地照射過來,人們的表情都愉悅放松,忘記了尚未完全散去的暑氣。不久雲層翻滾起來,陣雨來襲。我在店鋪門廊下躲雨,發現眼前又是一座教堂,照樣是綠色拱頂,左右兩座塔樓“貼身”環伺。同爲巴洛克建築,相比聖卡爾斯教堂,這座教堂——對照地圖查看,原來是聖彼得教堂——的格局要緊湊得多。不斷有人走過去,後來知道這裏要舉行音樂會,整個夏天每天晚上都有。

聖彼得教堂

急雨之後,天氣終於涼爽下來,不由對未來幾天充滿期待。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清爽,最高溫度不過25°C,多數時候還伴着不小的風,早上去會場的時候甚至需要一件薄外套。這才應該是中北歐的夏天,特別適合戶外活動和體育賽事。

這次旅行恰逢歐洲杯進行時。其實,身非球迷,我對賽事是非常不敏感的,即使身臨其境也渾然不覺。怎奈那天晚上(7.2)正逢奧地利與土耳其進行最後一場八分之一決賽,主持歡迎晚宴的東道主興奮地說,奧地利一定會贏的,要知道我們有好幾名球員在德甲效力呢,嘿嘿。猛然醒悟過來,問:你們這裏沒有土耳其專家吧?大家哄堂大笑。轉天看報紙,身着紅色隊服的奧地利球員抱頭痛哭,1:2出局,土耳其人不僅創造了歐洲杯歷史上最快的淘汰賽進球,那個球員還是本次歐洲杯上第一個梅开二度的人。

那天會後在外覓食,走進距離旅館不遠的Rochusagasse地鐵站旁的一家小餐廳,服務員英文不錯,殷勤介紹菜單酒水。心滿意足地喫完後拿出信用卡結账,小夥子說我們只收現金哈,然後擡手指了一下懸掛在餐廳門口上方的小告示。我擡頭細看,那上面潦草地貼着幾張常用信用卡的圖片,附帶小小的禁用標志(Ø)。這誰能注意到。隨身的現金只夠买車票,正無計可施中,小夥子說那邊有ATM機,我帶你去。於是我們一起來到街角,我取款的時候小夥子撤到幾米开外,腦袋還掉轉开去。返回的時候我們都挺高興,小夥子樂呵呵地說他來自巴塞羅那,在這裏工作幾年了,挺喜歡這座城市。高興歸高興,現場取現的手續費足有5歐元,再加上不菲的服務費,一頓便餐變成了“豪華餐”,讓我多少有點不爽。

除了歐錦賽,其實歐洲大陸以及整個“美西方”都在發生在我看來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大選——2024年真是個超級大選年。看看我們的專家團隊,法國人、英國人、美國人都有,聊一聊大選再合適不過了。法國總統馬克龍在歐洲議會選舉結束的第二天(6月10日),宣布解散本應在2027年屆滿的國民議會,提前進行議會選舉,意圖阻止極右翼的崛起。法國專家評說,他的顧問團隊太冒進了,這種“險棋”要三思而行呀。我們都有點憂心忡忡,近憂是不久就要進行的夏季奧運會,遠慮是歐洲整體右傾趨勢對全球形勢的影響——2019年歐洲議會選舉綠黨第一次獲得歷史性地位,無論如何都讓我們這些環境保護領域的工作人員感到欣慰,僅僅五年怎么風向就變了呢。美國大選呢?美國專家很悲觀,說特朗普重返白宮的勢頭看上去挺猛的,氣候政策又面臨巨大不確定性。稍稍讓人放心的當屬英國大選了。從各種跡象看,這次工黨要翻盤了,預計將爲“右傾”的世界帶來不一樣的顏色,英國專家也樂呵呵地表示認可。不過,就算唐寧街再換主人——約翰遜2022年7月辭職之後已經換了好幾撥了——英國政策也不會有根本性變化。這是英國憲政歷史決定的,漸進多於突變,改良多於革命,溫和多於暴力,要不怎么王室還在呢。特別是氣候政策不會變,專家笑說,工黨至今都沒提出系統的氣候政策措施,就等着全盤接收保守黨的政策呢,所謂“蕭規曹隨”。

我們的會議在一座建於1720年的歷史建築中召开,尤金親王冬宮(Prinz-Eugen-Winterpalais),也是如今的奧地利財政部所在地。中午休會時間裏,工作人員帶我們進行了半個小時的參觀。在一幅以战爭爲主題的大型油畫面前,“導遊”女士告訴我們,這幅畫集中描繪了1697-1717年的數次與奧地利相關的战爭,賣出买進好幾次,也數次修復,二战之後才永久性懸掛在這裏。但見油畫中城牆、河流、道路、士兵、刀槍劍戟在綠色大平原上平鋪开來,蔚爲壯觀。介紹完畢,她鼓勵我們睜大眼睛找找畫裏的神祕之處,大家很努力地配合但不得要領。隨後謎底揭曉:就在表現1706年都靈之战(Battle of Turin)的區域中,那條羊腸小道上赫然出現了一個騎兩輪車(車輪大小不一)的近代人!巨大的尺幅中,小人加車子也就2-3個釐米見方,不提醒很難被發現。導遊說,這個小東西應該是在百年前的某次修復中被畫匠悄悄加上去的,意圖不得而知。

美景宮

離开維也納那天,也是個涼爽的好日子。遠遠地看了一眼美景宮(Belvedere),手裏的資料告訴我這裏早就變身奧地利美術館,展出以克裏姆特(Klimt)爲代表的藝術家作品。在尋覓2A路公共汽車的時候,驀然發現左找右找的站台就在黑山咖啡館旁邊,不禁又驚又喜,但一輛車已經進站,恐怕沒有時間故地重遊了。沒想到沒想到,不僅乘客都下車了,連司機也走了下來,收起電車的小辮子,對我比劃說,麻煩等10分鐘,然後一溜煙進了咖啡館!

黑山卡咖啡館,離开的那天

此乃天意也。我毫不猶豫地跟了過去。店門依然大敞着,大廳裏一排排座椅上坐滿了人——那可是周五上午呀——客人們喝着咖啡談笑風生,服務生依然黑馬甲黑西褲白襯衫,袖管正常放置,笑意盈盈。我點了一杯紅茶,坐在露天茶座上,慢慢品味,一時貪歡。

奧地利不偏不倚位於歐洲中部,哈布斯堡王朝發源地,也曾風光無兩,如今低調沉默,努力維持着傳統風格,咖啡、音樂、美術、足球、教堂充盈生活。維也納市民“都皺着眉頭,對世界有點不屑,喜歡沉思”(《維也納,散步時別打擾我思考》),還曾集體投票拒絕過世博會。他們的立場是左還是右,好像不甚清晰。其實,不論是左是右,社會治理的最終目的不還是人們的美好生活嗎?

2024年7月21日

作者:小黑

文:小黑 圖:小黑 編輯:吳東昆 責任編輯:舒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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