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拷冬釀酒的百年老店

坐落在觀前街宮巷北口的“元大昌”是目前我市專營傳統酒業的百年老店。每年冬至前，元大昌都會提前零拷散裝、瓶裝還有桶裝的冬釀酒，尤其是零拷桂花冬釀酒，更受到老蘇州們的青睞，不少在蘇州工作的新蘇州人也紛紛慕名前往購买冬釀酒。

蘇州至今仍保留着“冬至大如年”、家家戶戶要喝冬釀酒的習俗。何謂“冬釀酒”？冬釀酒色澤淡黃，香味濃鬱，由糯米和糖漬過的桂花釀制而成。其味道甘甜，清香撲鼻，喝了讓人欲罷不能，把冬釀酒倒入杯中時，酒面上會漂着少許金黃色的桂花。若用暖壺稍溫熱一下，香氣四溢，讓人還沒喝酒卻先醉了。冬釀酒只在每年的冬至前釀造一次，過了冬至，蘇州冬釀酒只能等來年品了。冬至零拷冬釀酒是蘇州元大昌獨特的經營方式，別無分店。

“元大昌”屬中華老字號，除冬至經營零拷冬釀酒外，還零拷散賣紹興黃酒、白酒。據元大昌前輩說，新中國成立前商業競爭非常激烈。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紹興柯橋人章鳳鳩在閶門外石路中（現爲閶胥路）樂茶坊斜對面，开設雙开間陽台門面的元大昌酒店時，蘇州早已有了許多知名的酒店，當時人們已經盛稱“街街巷巷金瑞興，東南西北王濟美”（金瑞興有三十多家，王濟美也有四家分布在皋橋、臨頓路東北街口、察院場、道前街養育巷口）。元大昌一开始就遇到了強大的競爭對手。但是章鳳鳩自有一套生意經，沒有被難倒，第一手是“燴菜下酒，走酒上門”，熱忱爲顧客們服務。第二手是“專銷紹酒，不賣土酒”，做了金字招牌推出來。同時確實做到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這樣，經過一段時間，得到顧客支持，有了社會信譽，逐漸成爲蘇州市的名酒店。

到了民國二十三年，章鳳鳩兒子章菊軒長大成人，就分了資金到宮巷开設分店，閶門元大昌老店則由另外一個兒子章迪軒經營（1956年公私合營章迪軒任蘇州市煙糖公司經理）。

據史料記載：宮巷中的元大昌分店，原來坐東朝西，對着珍珠巷口，一樓有三進深，二樓設有雅座，裏面還有一個大院子，提供堂喫服務。午後，三三兩兩的喫客會自發聚集到這裏來喝酒，和一般的飯店酒館相比，在這裏喝酒，少了一些程式和拘束，多了一份自在和隨意。知名作家池莉在《买酒記》的文章中，曾提到過飲酒的往事：說在元大昌酒店二樓飲蘇紹酒，便可享受鍚壺上酒。鍚壺灌滿了蘇紹酒，由店堂夥計一趟一趟地送上樓來。客人的壺酒飲盡了，便可將鍚壺“宕”地一下摜在地上，這就是對店夥計的招呼了。店夥計一聽到響聲，便會跑上樓來，從地板上撿起酒壺，再去添酒。

提起新中國成立前的元大昌酒店知曉者已是不多了。酒店格局，倒是很有幾分與鹹亨酒店相似的。因爲它當門也有一個大曲尺形櫃台，裏面的陳設，除了靠南牆的支架上安放着兩排高矮不一的青花或藍褐色酒甏之外，也有一副專供燙酒用的鍋竈和一些備用的盛酒器具，被安置在大曲尺櫃台的另一頭。至於账桌，當然是擺在那個大曲尺形的半中間的，账桌上也經常坐着一位專管上账和收錢的账房先生。燙酒的小夥計只有站在鍋竈前只顧舀溫酒的份了。還有，櫃台不靠牆的一頭，倒豎起一塊長長的與樓板相接的直匾，上面寫着“太白遺風”四個尺外見方的貼金大字。

元大昌酒店專門經銷紹興黃酒，新中國成立前紹興黃酒五十斤甏坊酒從紹興柯橋走蘇杭大運河到蘇州閶門萬人碼頭，用人工駁運到元大昌店堂裏，方法爲挑、扛、擡。挑兩甏黃酒，是一人一根扁擔，二根繩索上分別串上三只鐵圈將原封甏壇酒收縮套牢挑運到店內。扛酒是將黃酒开甏後，用繩索結上一根短棒橫插酒甏口，兩人用槓棒擡入店堂內備用。店堂內地方窄小，如樓梯口、過門檻處，就用擡酒的方式，兩人一前一後，前面人一只右手抓住酒甏口，後面人一只左手搭在前面人左肩，另一只右手抓住酒甏口協力擡入堂內。

隨着蘇州飲紹興黃酒風氣盛興，大批紹興人到吳縣陸墓开設了民生酒廠，元大昌每年經銷的黃酒、冬釀酒均由民生酒廠提供，1956年，民生酒廠隨全市27家私營紹興酒坊合並爲蘇州東吳酒廠，專業生產黃酒與冬釀酒。

百年老店元大昌在城內，而原在城外總店卻沒了，是何故呢？1967年發生火燒趙天祿糖果店事件，殃及到鲇魚墩上的元大昌，元大昌在閶門的總店就此沒了。

元大昌從1896年始創，到今日爲止，歷經119年。當市民每年在冬至喝到桂花冬釀酒時，很少有人會想到元大昌牌子是浙江紹興柯橋人章鳳鳩創建的，但元大昌這塊金色招牌依然顯着勃勃生機。

（原載於《蘇州日報》2015年12月25日 B02版）

作者：章維偉 戴學文

編輯：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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