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頂珠峰者發帖稱下撤途中被向導拋棄遇險;登山公司:可能患高原腦水腫,記憶有偏差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3-11-06 08:56:06 熱度:31

導讀: 近日,家住上海的王先生在社交平台發帖稱,自己曾在今年5月18日成功登頂珠穆朗瑪峰,在下撤過程中,他的夏爾巴向導背走了所有氧氣瓶並將他拋棄。無奈之下,他只能進行長達13個小時的無氧下撤。 揚子晚報紫牛...

近日,家住上海的王先生在社交平台發帖稱,自己曾在今年5月18日成功登頂珠穆朗瑪峰,在下撤過程中,他的夏爾巴向導背走了所有氧氣瓶並將他拋棄。無奈之下,他只能進行長達13個小時的無氧下撤。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聯系到王先生,他表示,所幸途中遇到好心人給予一些氧氣補給,雖然最後安全抵達營地,但高海拔缺氧使他的大腦遭受永久性嚴重損傷。事發一個多月後,王先生的夏爾巴向導所在登山公司出具了一份調查報告,否認向導有拋棄行爲,並稱王先生很有可能因高海拔而患上高原腦水腫,記憶有偏差。但王先生對報告中的大部分內容並不認可。

男子發帖稱登頂珠峰

下撤途中氧氣用盡、夏爾巴失蹤

據王先生介紹,2023年5月18日凌晨6點50分,他成功登頂了世界之巔——珠穆朗瑪峰。但在下撤過程中,他的夏爾巴向導希拉背走了所有的備份氧氣,導致他在海拔8750米到海拔8100米區間,13個小時一個人孤獨地無氧下撤。

王先生登頂珠峰拍照留念

11月3日,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聯系到王先生,他回憶,“大約上午8點左右,我們下撤到了南峰換氣平台,海拔約8750米的地方,我突然感覺有些胸悶氣短,此時我發現氧氣瓶裏沒有氧氣了。”王先生說,他當時感到非常困惑,因爲在登頂前,他們在希拉裏台階(位於珠穆朗瑪峰峰頂周圍12米(39英尺)處一塊幾近垂直的巖石山壁,海拔大約8790米)換過一次氧氣瓶,從那裏上去再下到8750米的位置,一瓶氧氣瓶肯定是用不完的。

發現自己的氧氣瓶用完後,他擡頭往前看,發現希拉仍在一個勁地向下走,不久便沒了蹤影。“因爲我的備用氧氣瓶都是希拉在背,當時我整個人都蒙了,回過神來後,我決定直接把氧氣瓶拔下來扔在換氣平台上,准備無氧下撤。”

王先生稱,後來仔細回想才發現,晚上7點半左右,在向上攀登的過程中,他從夏爾巴向導手裏接過氧氣瓶,發現數值在180-200bar(bar是氣壓的壓強單位)之間,“一般氧氣瓶有400bar,我看數值不對提出異議後,希拉也只給我換了一個220bar的氧氣瓶,到達珠峰‘陽台’(海拔8690米)時,我發現我的氧氣閥門數值僅有1.5。衝頂前,希拉在給我換氧氣瓶時,換了好久都沒換上,最後還是硬擰擰上的。”

展开全文

王先生告訴記者,無氧從南峰撤下來後,他愈發感覺自己胸悶氣短,只得大口喘氣調節,“所幸在這時遇到了我的登山隊隊友,但是他們也沒有多余的氧氣,只有陳律師把自己的氧氣拿給我吸了幾口,這才讓我有所緩解。”

隊員拍攝的下撤途中的王先生

王先生表示,當時自己甚至想再爬到南峰換氣平台,去撿那些換下的氧氣瓶碰碰運氣。但是一旦平台上換下的氧氣瓶都空空如也,恐怕他將很難有生還的機會。“那時候我以爲自己沒法平安回家了,心中突然有了一種無以言表的悲涼,想到了我馬上要中考的孩子,心裏非常不甘心。”

王先生說,經過反復權衡,他只能繼續下撤,“爲了節省體力,下面一段比較緩的坡,我都是通過滑降和翻滾挪下來的。”這段路讓王先生現在回想起來仍感覺到後怕,“如果途中遇到冰裂縫,我瞬間就消失了。”

下撤近600米高度獲救助

後續要做高壓氧恢復身體

王先生告訴記者,在下撤到珠峰“陽台”下方,8400-8500米的位置時,他發現自己的連體羽絨服的臀部位置已經出現大面積破損,由於當時體力不支,在山坡上滯留了一個下午。用王先生自己的話來講,其實是在苟延殘喘。好在,下午5點半左右,又有兩名隊友遇到了他,“其中一名隊友欒先生,拍下了我無氧下撤過程中唯一的影像資料,並在離开之前幫我用對講機傳遞了信息。”

視頻中顯示,王先生痛苦地坐在雪地上,呼吸急促,說不出話並伴有痛苦的呻吟,氧氣面罩都已經結冰。

王先生告訴記者,天快黑的時候,他的夏爾巴向導希拉終於找到了他,“當時我的氧氣面罩失去了作用,呼吸氣囊裏都是冰雪,但希拉找到我的時候,他沒有給我帶新的氧氣面罩,也沒帶給我氧氣瓶。看到我之後跟我比劃了半天自己又走掉了。我只得沿着冰壁邊上的繩索繼續無氧下撤。好在經過冰壁路段後,在海拔8100米左右,我遇到了另外一支准備登頂的登山隊,他們的領隊給了我一個嶄新的氧氣面罩和一罐氧氣瓶。”

王先生標記的下撤示意圖

王先生稱,當時自己的體能已經到達極限,沒有他們給的那罐氧氣,自己根本完成不了下撤,“我很想跟救命恩人拍照留念,但那時手套掉在地上我都沒有力氣去撿。”王先生表示,在得到氧氣瓶後,他再次遇到了自己的夏爾巴向導希拉,在第二天凌晨4點才平安回到C4營地。

在營地的王先生

“後來我直接乘坐直升機回到了加德滿都,過程中人一直都是蒙的,還會控制不住地流口水,隊友告訴我,我這種情況得趕緊做高壓氧,但是登山公司沒人給我安排,我只能趕忙乘坐飛機回上海的醫院去做高壓氧恢復身體。”王先生說,在身體恢復期間,他曾向登山公司討要說法,但是國內代理公司的負責人一直推脫稱自己很忙沒有時間溝通。直到6月8日,王先生的夏爾巴向導所在登山公司才出具了一份此次事件的調查報告,但王先生對報告中的大部分內容並不認可,雙方一直各持己見,僵持不下。

登山公司出具的調查報告截圖

登山公司否認向導有拋棄行爲

稱當事人可能患上高原腦水腫

據王先生向記者提供的登山公司調查報告顯示,在希拉和王先生成功登頂珠峰下撤回到南峰後,希拉的視力开始出現問題,眼睛感到灼熱,一直持續到珠峰“陽台”。希拉表示他的眼睛看不見東西,當時王先生正在用手機拍攝,他用中文說了幾句話後,就揮手示意希拉繼續前行。希拉在走之前檢查了王先生的氧氣瓶,此時他的氧氣瓶裏還有130bar氧氣。於是希拉從珠峰“陽台”下撤到下一個點位,等待王先生,但他遲遲沒有下來。

等待許久後,希拉聯系了另一位夏爾巴向導三度,並說明了情況。三度表示他和欒先生一起下撤,會把王先生帶下去。此後希拉由於眼睛雪盲,靠摸繩子緩慢下撤。後來三度在“陽台”的下一個點位見到了王先生坐在雪地上,隨後,三度輪流把欒先生和王先生拉了下來。報告認爲,從欒先生拍攝的視頻中可以看到,王先生在這個時候使用了氧氣。

隊員拍攝的下撤途中的王先生

“隨後又有一位夏爾巴向導接替三度帶着王先生下撤,但最後還是希拉折回帶着王先生回到營地。”報告認爲,希拉並沒有拋棄王先生。“王先生回憶的事件與當天發生的情況不符,很有可能是患上了高原腦水腫。在海拔8000米以上,如果沒有氧氣和夏爾巴的支持,他是不可能下山的。希拉過去已經登頂珠峰14次,從未放棄過他的客戶。”

11月3日,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就此事兩次致電國內代理公司負責人,在記者說明身份後,負責人兩次均直接將電話掛斷。

業內人士:可能溝通出現問題

向導應跟隨隊員完成收尾工作

11月4日,紫牛新聞記者就此事採訪了兩位資深登山專業人士,他們對於這件事情本身並不了解,只是根據自己的經歷,從專業角度談了自己的看法。

登山者張先生(化名)告訴記者,夏爾巴向導故意把登山者丟下自己先走的可能性不大,兩個人走散的情況也是出現過的。“每一個成長爲向導的夏爾巴,都有一個過程,他可能先當背夫,之後再到營地做服務,最後才能做到帶人上山的向導。”

張先生表示,如果夏爾巴出現雪盲的情況,是有可能獨自下撤的,畢竟他們的體能不是問題。“雪盲並非完全失明,夏爾巴完全可以在雪盲的情況下往下繼續走。一般來說,當夏爾巴向導遇到雪盲的情況,應該首先知會登山者,然後通知營地或領隊,將信息向下傳遞,再決定是否需要獨自下撤。”登山者和夏爾巴向導的氧氣同時泄漏屬於重大危機,這種情況比較少見。“其實在海拔8000多米的地方,任何一個人,他對時間和空間的記憶都具有一定的模糊性。”

曾登頂過珠峰的資深攀登者李先生(化名)在接受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在珠峰南坡,夏爾巴人和部分中國登山者在交流溝通上確實可能存在一些障礙。“在今年人類攀登珠峰70周年之際,珠峰攀登者比往年多,有很多非專業的夏爾巴向導濫竽充數,出現了很多問題,包括當地的一些登山公司圖便宜,爲了提高利潤,默許了一些級別不是很高的夏爾巴混在其中,所以難免會出現一些問題。今年注冊登頂珠峰的有近500人,而真正能在珠峰頂上來去自如的夏爾巴向導全球也就幾十個。”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此前採訪過的一位業內人士曾表示,夏爾巴向導的職責除了給登山隊員帶路以外,還應在登山和下撤過程中全程跟隨登山隊員,及時了解隊員的身體狀態,“理論上講,就算是隊員主動讓夏爾巴向導先走,他也不應該回去,應該主動評估隊員狀態,一直跟着隊員直至完成收尾工作。”

紫牛新聞記者|徐韶達

圖片和視頻素材:受訪者提供

(來源:紫牛新聞)



標題:登頂珠峰者發帖稱下撤途中被向導拋棄遇險;登山公司:可能患高原腦水腫,記憶有偏差

地址:https://www.vogueseek.com/post/29798.html

鄭重聲明:本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轉載文章僅為傳播信息之目的,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如有侵權行為,請第一時間聯絡我們修改或刪除,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