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華:去阿勒泰,真好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4-07-06 08:57:17 熱度:16

導讀: 高雲華:去阿勒泰,真好 去阿勒泰,真好 高雲華 倚着閣樓的弧形小窗,朗讀完“‘小鳥牌’香煙”,又翻看了一遍目錄,輕輕合上書,把它裝進背包。 這裏是青島的一座老樓,面朝大海。 再次打开這本書時,將是兩...

高雲華:去阿勒泰,真好

去阿勒泰,真好

高雲華

倚着閣樓的弧形小窗,朗讀完“‘小鳥牌’香煙”,又翻看了一遍目錄,輕輕合上書,把它裝進背包。

這裏是青島的一座老樓,面朝大海。

再次打开這本書時,將是兩天後,在阿勒泰的某一扇窗前,窗外或許是雪峰,或許是另外一種樣子的海子。

剛下過一場大雨,窗外的海是青黛色的,山也是的,這在青島並不常見,這裏反復重復的詞是——蔚藍。距此4000公裏之外的阿勒泰是什么顏色呢?當然,我知道她一定是多色彩的,並且反差對比一定是強烈的,比如雪山的白,沙漠的黃,草地的綠,海子的藍,但一定有一種意象化的,包含這一切色彩的詞語來概括,比如這個詞——純淨。

對了,我剛朗讀的那本書就是李娟的那本《我的阿勒泰》,她的文字也是純淨的,是可以托付心事的那種純淨,既屬於李娟,也屬於阿勒泰。這些都是你所知曉的,我說出來是因爲這本身就帶有一種愉悅感。仿佛說出這件事,我的背上便生出透明的翅膀,可以自由地飛翔,甚至像牧神那樣,趕着三萬朵小白花做成的綿羊走過天空。

盡管如此,我與阿勒泰最原始的情結卻並不始於此書,而是早年大人們的一次對話。我的故鄉是黑龍江,童年時,整個冬季都被大雪覆蓋。一次,一個常年跑外的村裏人回來了,跟外祖父嘮闲嗑,講他在很遠的地方遇到的一些事,我就是那次從他的口中聽到“阿勒泰”這個名字。他說那兒的雪比我們這兒的雪還要大,有草地大湖,牛羊成群,那兒的人比我們抗凍等等。外祖父聽得入迷,臉上不時露出驚訝的神色,那是我很少從他臉上看到的。阿勒泰這個名字特別響亮好記,帶有一種野性,我性格中也有野性,所以我把這名字和外祖父的神情都牢牢地記住了。在我心中,黑龍江已是最北的地方,天寒地遠,但阿勒泰讓我感覺更往北,更遙遠,是永遠不可能到達之地。現在知道,內地的任何一座城市距離阿勒泰都在2000公裏以外,所以小時候的猜想是很靠譜的,孩子往往通靈。白氈房如扯落的雲朵,雪趕牛羊走,牧人的腰間掛着刀子,那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呢?這樣的疑惑竟在我幼小的心靈埋下美好而神祕的種子,讓阿勒泰成爲我深深向往的終極理想之地,或曰心靈歸隱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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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結,還要拜冬不拉的悠揚所賜,我很喜歡聽新疆老藝人彈唱冬不拉,甘冽的歌聲從喉嚨湧出的一剎那,人便跟着動感起來,天山、雪蓮、湖水,還有瑪依拉、阿拉木汗、許多許多的古麗,都在琴聲歌聲中復活。阿勒泰地區是哈薩克族的聚集區,人人能歌善舞,想必那裏的姑娘一定天生牙齒白、聲音好,自幼便蒙受歌神瑪依拉的眷顧。

地理概念上的遼闊與遙遠,令我愚鈍並淺薄。許多年來,我竟任憑阿勒樂泰存在於純淨的歌聲裏,神往,卻從未背起行囊(亦或是因爲敬畏而不敢輕易走進?),直到文秀、張鳳俠、巴太……這些鮮活的身影從屏幕上徑直走進我的蒙塵已久的心房。劇中人每一個笑容、每一次擁抱,每一個簡單的滿足,都讓我萌發去愛去生活去受傷,去閃亮地過顛簸日子的衝動,這近乎真實、純粹的情感體驗一次次撞擊着我。像很多人表達的那樣,我在那遼闊天地間尋找到了心靈的歸宿。虛擬社交的空虛,無從逃避的“信息繭房”和“算法旋渦”,這些令人難以掙脫的現實之網慢慢被擊破,我的胸膛已經隨着牛羊啃食青草的咯吱聲,還有夏牧場轉場隊伍的嘈雜音,一遍遍起伏發燙,一曲牧歌被我無聲地唱響,清亮而高遠。

心之所系往往是夢想成真的序曲,6月,我偶然在微信群裏看到中國詩歌春晚總策劃、總導演屈金星的近作《阿勒泰散章》,不禁心蕩神馳,嗓子發癢,於是,連夜朗誦並制作了短視頻發布。網友說,“因爲聲音飽含感情,聽來宛如嶗山甘泉之清脆,阿勒泰雪水之澄澈......”旋即引起網友頻頻轉發。接着,阿勒泰官方公衆號也轉發了。再接着,屈金星先生轉告我阿勒泰發來詩意邀請......

這是何等一往情深的偶然。七月,阿勒泰採風之旅即將开啓。盛夏,對於北疆而言,意味着美麗和浪漫。第一次走進向往之地,沒有比七月更熱烈的了,盡管大雪漫天更合乎我童年關於阿勒泰的想象。友人發來許多阿勒泰的照片,有富蕴縣的,可可托海的,喀納斯湖的......這些景色陌生而親切,在我的故鄉,比如大興安嶺、三江平原、鏡泊湖,我見過類似的景象。它們都是天空和大地商量了千萬年,才寫好的一行行詩,我即將圓夢,成爲千萬個赴北疆旅遊的幸運客中的一個,去拜讀那些散落在天地間的詩行,句讀,標點......這真好。

去電視劇《我的阿勒泰》的取景地——張鳳俠的小賣鋪,這是接待方爲我們採風團安排的內容之一,我心向往之。不過,只要是牧場深處的小賣鋪都可以,如果真的有“小鳥牌”香煙和“砰砰”白酒則更有趣味,沒有也無妨,有些東西早已化作抹不去的真實記憶,是可以觸摸的那種。我們還會經過白哈巴村、禾木村、喀納斯村、臥龍灣、神仙灣、月亮灣、可可托海、額爾齊斯河......你完全能想象得出,這些名字對我意味着什么。

也許還能見到娟姨?可不能再這么貪心!回到世界和自我最初的樣子,心要純淨得不帶一絲雜質,方與山水相得益彰。帶上《我的阿勒泰》這本書,隨便有一個小賣鋪的女主人能爲我籤名留念就好,去阿勒泰的人都想見娟姨,然不去打擾,在彩虹下注視才是最好。

可以確定的幸運和幸福是,此番同行者皆良師益友,他們的才學與情趣遠勝於我千萬倍。如果你剛巧讀過《牧神的下午》這首詩,你便可以想象得出,阿勒泰在他們的眼中將會塗抹成怎樣的大寫意:

我已經核實過了

牧神下午將趕着三萬只綿羊過天空

請白雲讓道、請黑雲讓道

哪怕你是彩雲,你也得讓道,我們親愛的牧神

准定今天下午三點

趕着他心愛的乖巧的綿羊過天空

請大雁讓道、請大雕讓道

哪怕你是飛碟,你也得讓道,我們親愛的牧神

趕着整座草原來了

草原上星星點點的小白花們就是他心愛的

綿羊,不僅乖巧

還芬芳,使勁地嗅,從鼻孔一直到

你的肺,使勁啊

牧神趕着他的整座草原,和三萬朵小白花

做成的綿羊,過天空來了

讓我們

讓我們擡起頭,使勁看

看,看,看透這個下午

看到三點鐘

你心裏就痛快了。

這是詩人安琪的詩,春天剛寫的,我們同行。真好。

高雲華,作家、主持人、中國詩歌春晚籤約朗誦藝術家。1987年畢業於哈爾濱藝術學院,長期擔任電視主持人、報社 記者等職。編導主持過400多場音樂會及各類演出活動,曾在全國、省、市朗誦藝術比賽中獲得金獎等榮譽。先後應邀赴法國、新加坡等國講學,傳播漢語語言藝術。自上世紀90年代至今,在海內外報刊雜志發表散文、詩歌作品百余篇,創作並與著名朗誦藝術家表演的《瓷路之歌》《爲你而來》《讀陶瓷》《溫暖風雪夜》等詩歌作品獲得廣泛贊譽。2022年冬奧會期間,創作的詩歌《清澈的淚,只爲中國》熱傳網絡。全程參與2008青島奧帆賽、2018青島上合峰會等國家重大活動,擔任國禮藝術創作等相關工作,系重大活動籌辦專家。愛好廣泛,涉獵音樂、影視、攝影等領域,於2016年創立微信公衆號《雲華伴讀》,發布《空山鳥依人》《青島之歌》等原創及經典詩文朗誦作品400多首。著有散文集《紅爐白雪》和音樂筆記《節目單》。現居青島。

(供圖:阿勒泰文旅局;供稿:中國詩歌春晚新聞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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