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終策劃|長視頻平台大力縮減集數,國產劇“注水”亂象要終結了?

來源: 編輯:匿名 發表時間:2025-01-06 08:54:26 熱度:4

導讀: 搜狐娛樂專稿(木子/文) 國產劇“注水”亂象要終結了? 不久前,有網傳消息稱優酷自2025年起將不再接收16集以上的長劇,主要針對自制劇和定制劇,版權劇則不受限制,而其他長視頻平台可能也會有所行動。...

搜狐娛樂專稿(木子/文)

國產劇“注水”亂象要終結了?

不久前,有網傳消息稱優酷自2025年起將不再接收16集以上的長劇,主要針對自制劇和定制劇,版權劇則不受限制,而其他長視頻平台可能也會有所行動。

這一消息在行業內獲得廣泛的討論,目前具體細則尚未明確公布;此外還有消息稱,愛奇藝內部也在跟進長劇集數變革的事宜。

如今看來,這或許是長視頻行業接下來的重要趨勢。

那么,各平台爲什么能決心發起如此變革?其內部的盈利困境和外部的競品衝擊都是不可忽視的因素。

在創作層面,長劇縮減集數被認爲能夠遏制內容“注水”亂象。而從商業角度考慮,它應當也有利於平台在劇集生產的各環節進一步“擠水分”,更加有效地撥響降本增效算盤。

這場集數變革最終將促使長劇走向何方?很多從業者正在期待與忐忑中觀望。

01集數變革進行時

長劇集數變革已經動起來了。

愛優騰芒四大平台中,優酷這次展現出格外堅定的決心。

據制片方代表許滿透露,優酷2024年底就在執行“砍集數”的事宜了,近期平台內部都在忙着改籤項目合同。他接到的通知是,“長劇縮減集數是優酷的硬性規定,應該沒有商量的余地了,所有自制劇和定制劇都得照辦。”

相比網傳消息,優酷的集數限制可能更加嚴格,波及項目也更多。

“對於沒有开機的項目,平台的過會要求是執行8—12集、單集時長最多一小時的規定,有特殊情況需要單獨申請。如果是S+級別的大劇,還是有機會拆分成兩季來做,平台要求第一季過會時也提交一份第二季的計劃。”

但操作系列劇的計劃最終能否落實,顯然就要依據第一季的播出效果來做決定了。

已开機項目或許也會受到影響,“可能剪輯環節需要更進一步壓縮劇情,都是爲了配合2025年步調一致的集數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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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想要出售給優酷的版權劇,同樣可能在集數剪輯上經歷更嚴格的拉鋸。據他所知,“去年最後一個月,優酷已經有過會的幾個12集項目了,應該有時裝劇、生活劇、懸疑劇,但是傳統的大古裝項目暫時沒有。”

部分題材的過會細則尚未落實,平台也在等“樣板”來做參考。在許滿看來:“我個人的觀感是,優酷可能也還要探索具體的過會規則,大家都在等更多題材的第一個項目交出來,那可能就成了他們趟路用的案例。”

愛奇藝也在行動。

從事影視版權採購工作的簡簡表示,“去年年末愛奇藝內部會議就傳出,未來會對30集以上的大制作控制數量,轉而大力推進單集時長更短的中劇或12—16集的精品短劇。我知道的是,愛奇藝的很多制片已經在外面瘋狂找中劇項目了。”

不過據許滿了解,“愛奇藝對自制劇和定制劇的集數要求還是有彈性的,目前沒有說要‘一刀切’。”他跟平台有部籤約三四十集的古裝劇正在操作,制片人給到的回復是按照合同集數來就好,現在沒有接到通知要改。

綜合各方面的信息來看,騰訊視頻和芒果TV暫時沒有做出響應。

簡簡的朋友跟芒果TV有一部IP改編劇的合作,合同籤的是36集,目前也沒有接到“砍集數”的通知。

不過,大部分從業者的看法是,長視頻平台其實是聯動的,整個市場上可能大部分項目都會受到影響,現在應該有不少項目都在停擺當中,很多制片方和創作者都是在觀望,想看看他們落地以後怎么執行。

許滿總結,“嚴格意義上,長劇正常推進的平台還有兩個半,一個是騰訊視頻,一個是芒果TV,還有半個愛奇藝。”

他覺得,“後續其他平台會不會向優酷看齊,可能也是要觀望優酷的效果,如果他就此扭虧爲盈、重大利好,那么所有平台應該都會跟上。資本是只看錢的。”

同理,要是優酷和愛奇藝發現集數變革的路走不通,他們也會重新調整平台策略。

02一切爲了降本增效

在長劇業務上實施縮減集數的策略,長視頻平台的考量也確實離不开“錢”字。

早期很多國產劇的集數並沒有那么長,比如86版《西遊記》是25集、87版《紅樓夢》是36集、古早言情小說改編劇《上錯花轎嫁對郎》是20集。

後來不少劇集動輒五六十集,一方面是因爲影視行業湧入大量熱錢,頭部項目的投資體量過度膨脹,另一方面是在按集售賣的購銷機制下,劇集做得越長越容易賺到錢。

針對人爲“注水”亂象,廣電總局曾兩次出手整治。

2020年初下發通知提倡電視劇、網絡劇不超過40集,鼓勵30集以內的創作;去年的新通知再次強調了40集上限,並要求同系列劇集與前一部开播間隔一般不得少於12個月。

從近兩年來看,每年播出長劇的平均集數已經控制在了30集以內。

在很多創作者眼中,這是十分恰當的劇集長度了。而長視頻平台試圖加速邁進精品短劇時代。

對於身陷盈利困境的平台來說,一切變革當然都是爲了降本增效。

編劇言宣表示,“平台現在盈利壓力太大了,會員增長到達天花板,廣告收益被短視頻平台搶奪,很多大劇的投資回報率也不是特別好,所以他要從源頭來進行改革,不僅是爲了更好的內容,可能也有一層考慮,就是縮小整體的資金盤子。”

文學策劃阿田也認爲,“平台進行集數變革有一個重要原因是資金問題,長劇的制作和回款周期太長。集數縮短後,平台可以有效降低劇集制作成本,也能提升开機率和解決IP庫存。”

事實如此,長劇行業正處於內憂外患的艱難寒冬,以此爲主要業務的長視頻平台們亟需破局。

長視頻平台的長劇以自制和定制爲主,主要由平台承擔制作費用和收益風險。檸萌影業創始人蘇曉在去年10月提到過,對視頻平台來說,70%的已播出劇集都是嚴重虧損的。

優酷副總裁謝穎也在去年年底的演講中提到,行業要丟掉還處於高點的幻想,丟掉觀衆還在原地等我們的幻想。

她給出了一些數據,當前長視頻用戶前五集的棄劇率在50%以上,劇集的完播率只有20—30%,用戶的留存成爲“老大難”。當下劇集仍然存在篇幅冗長、內容空洞、情節拖沓等問題,這些加速了觀衆的流失。

與此相對的,是精品短劇的價值凸顯。

比如優酷白夜劇場10集的《新生》和21集的《邊水往事》,不僅躋身去年站內集均收入的前三名,還在歷史排名上也都進入了前六名。

愛奇藝微塵劇場的8集短劇《我的阿勒泰》是去年上半年評分最高的劇集,被其首席內容官王曉暉稱爲“愛奇藝平衡內容品質與商業回報的典型案例”。

迫使長視頻平台自我變革的外部因素,則在於短視頻、微短劇的強勁衝擊。

早在2023年,移動‌短視頻應用的人均單日使用時長就超過了長視頻,前者爲151分鐘,後者僅爲112分鐘。同時,截至2024年6月,我國微短劇用戶規模已達5.76億人,成功超過了網絡外賣、網絡文學和網約車用戶數量。

由於短視頻、微短劇用戶與長視頻用戶重合度極高,前兩者搶走更多注意力的同時,後者必然面臨着用戶規模和使用時長下降的考驗。

而且,在短視頻和微短劇的進一步刺激下,用戶的觀看耐心愈發不足,對於長劇突出的“注水”問題也越來越難以忍受。

爲此,長視頻平台做出“打不過就加入”的決策也可以理解。

許滿表示,“平台認爲觀衆不看長劇的原因之一是太長了,所以就大刀闊斧的改革。只有砍到12集以內,不管是演員的片酬,還是其他的各種成本,總制作費都將得到很大壓縮,他們應當計算過,這筆成本一旦減下來是可以掙錢的。”

“從平台的角度來看,豎屏微短劇投資不到百萬,一兩分鐘一集,用戶充值動輒上千萬甚至過億,比辛辛苦苦拍千萬投資的長劇要掙得理想,那他肯定眼熱,不縮短他受不了。”

當然,目前不是所有平台都明確要進行集數變革,他們按兵不動的考量應當與信任長劇被驗證過的購銷模式有關,即劇集越長,潛在的盈利空間越大。

其次,頭部大劇的賺錢實力依舊不容小覷,平台只要押中少量爆款和熱播劇,這一年應當也是能獲得極大回報的。

其實回顧整個2024年,長視頻平台受到矚目的策略不止集數變革。

無論是騰訊視頻提出的“市場價+後驗激勵”模式、愛奇藝正式進軍微短劇,還是各平台對海外市場的加碼、會員權益的調整、AI技術的應用等,共同訴求看起來也都是降低成本、分散風險、尋找增量,以此謀求更大的收益確定性。

03先熬過陣痛期

任何變革都難免經歷陣痛期。

如許滿所言,“這次集數變革也是從‘割肉’开始的,就像平台自己,之前高價採購的大IP只改編成短劇集的話,那他也是很虧的。”

牽一發而動全身,除了上述提及的改籤項目合同、修訂過會規則外,集數變革還要求平台在運營層面進行很多更新,包括項目採購價格、廣告招商策略、劇集排播模式、宣傳營銷方案等。

在導演可樂看來,“這不只是簡單的集數變革,可能是整個制播系統的改革,牽涉到了行業上下遊的方方面面。過程也會比較難,稍微動一動,都會碰到別人的蛋糕,遇到各種阻力。”

需要追趕變化的,還有涉及到的制片方和創作者們。

許滿表示,“優酷這個政策出來以前,很多制片公司已經碼出了40集的盤子,現在平台要求一變,那他們前期籌備的虧空和浪費,可能只能自己承擔。”

“對於創作者來說,尤其是編劇,可能本來已經寫好了40集的大綱准備過會了,馬上能拿到下一筆酬勞,結果現在突然要往十幾集改,酬勞也要壓縮,那肯定是很痛苦的。”

同時,如果確實是一刀切的“砍集數”,也難免誤傷到一些好內容。

言宣認爲,“平台做的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一種選擇,他也知道長劇一律砍成短劇會錯失一些大體量的好內容。現在是變革初期所以態度堅決也能理解,還是要看以後怎么慢慢調整過來。”

長期來看,集數變革要是能夠達到預期效果,制片方和創作者們也是可以獲益的。

許滿表示,“縮減集數後,制片公司有限的資金可以多運作幾個項目,演員、導演、編劇等創作者的檔期可以更加靈活,單個項目失利造成的損失也會相應減少,對大家來說都是船小好調頭。”

不過,由於這是平台打着降本增效目的的一次行動,單部劇集的體量雖會大減,但整體劇集的數量不一定大增。長劇的盤子正在萎縮是事實,未來擺在所有人面前的是競爭更加激烈的生存環境。

比如對於掙扎在底層的小編劇來說,他們拿到手的活可能會變少。

許滿解釋,“原本三四十集的一部長劇,就算稿費再低,小編劇接上一個也能喫半年了。以後短劇變多了,他們得接上更多項目才能維持收入。而且大家檔期更靈活了,從人脈、作品、能力各方面的積累來講,制片方可能更青睞於找成熟編劇負責到底。”

同理可得,導演、演員、攝像、剪輯、後期等諸多工種裏,絕大部分未成名的從業者或許都將面臨類似難題。

不過,導演李一覺得,其實也可以從樂觀處想一下,因爲項目投資體量變小了,平台和制片方說不定會給有才華的新人更多出頭機會。

值得注意的還有,在IP改編佔領長劇半壁江山的格局下,集數變革也將影響到版權市場。

言宣表示,“既然長劇要縮短集數,那影視行業肯定不愿意冒風險去購买太多幾百萬字的長篇小說來做改編,比如權謀、古言等。相反,幾十萬字以內的中篇小說可能就會受到追捧,特別是懸疑這種帶有強烈鉤子的題材。”

04讓“注水”成爲過去式?

客觀來說,縮減集數是有利於長劇完成內容“脫水”的。

“水”正是導致觀衆棄劇率高的重要原因,它既指有效情節太少,劇情節奏慢,又指敘事手法平淡,故事觀感無聊。

一部劇出現這樣的問題,並不能完全歸因於創作團隊水平不佳,還可能是決策層爲了經濟利益而去刻意拉長劇情。

如果大部分長劇的集數受到嚴格限制,那么理想狀況下自然可以進一步控制“注水”亂象,從而提高更多作品的內容質量。

在李一看來,集數變革可以說是平台在倒逼全行業走出原本的舒適區。

這樣既能降低各個環節的負責人把項目集數拉長到極不合理長度的概率,也是在要求從業者重視內容品質,真正形成用好內容換取好收益的良性循環。

編劇、制片人梧桐則認爲,“對於創作者來說,縮減集數可以讓劇集內容更加緊湊豐滿,也能更好的以創作者爲核心進行表達,由於短劇的創作邏輯和結構需要環環相扣得更加緊密,編劇被改劇本的可能性也會大大降低。”

不過,能否徹底終結國產劇“注水”亂象,還是要看後續的實施效果如何。

如阿田所言,“就連一分鐘的豎屏微短劇都有很多注水內容,只是通過快節奏的剪輯掩蓋了問題,讓觀衆反應不過來。20分鐘以上的劇集要想實現‘脫水’,劇本的邏輯、人物關系都要更加嚴密,這依然是很多國產劇編劇的軟肋。”

除此之外,長劇縮減集數後,未必能維持較高的精品率。

言宣表示,“在沒有集數限制的情況下,大多能去做十幾集短劇的創作團隊是相對有藝術追求的,這造成一種錯覺,好像短劇的精品率更高些。但以後大家都去卷短劇了,這個池子會更加魚龍混雜,到時候精品率不一定能提高。”

而且,因爲要跟着市場風向走,行業也會面臨部分題材扎堆的尷尬。

“目前懸疑是最適合短劇體量的題材,大家很可能就一窩蜂去做。像現在有一些 IP公司开始行動起來了,都在找適合短劇的懸疑IP,那接下來可能就會加重懸疑劇扎堆和同質化的問題。”

要是這次集數變革的效果並不理想,也可能會對長劇行業造成難以修復的巨大損傷。許滿認爲,“只是縮減集數,但內容沒有真正變好的話,以前觀衆看個三五集棄劇,以後可能看個二十分鐘就棄,但原本的規模已經回不去了,這對行業反而是有害無利的。”

從大部分從業者的反饋來看,他們都能理解這次平台發起的集數變革,並對此保持期待。他們也希望,當下的震蕩期能夠盡快過去,行業可以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運作方案,而後從不分題材的強硬“一刀切”轉變爲憑借內容決定集數的穩定狀態。

對於長劇品類和長視頻平台,從業者們仍然寄予很高的期望。

言宣表示,“長視頻有它的價值所在,時間跨度長、人物繁多、情節豐富的一個故事,它必須要有相應的體量去展开。如果‘一刀切’的縮減集數,必然會影響到一些具備深刻內涵的題材的創作。”

在她看來,“推進集數變革以後,如果平台和制片公司內部,是更多對劇集內容有把控能力的人在掌握各個項目的生死存亡,那么一部作品該定幾集就幾集,才是這個行業最健康的運行狀態。”

(上文提及的從業者皆爲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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